正文 第七百九十四章 探班(2 / 2)

第一次,他破例做主讓春芬去見正在石場勞動改造的劉醫生,第二次,在百般掙紮之後,老崔還是決定開車去接劉奮鬥,在劉奮鬥出國之前,成全他與春芬彼此相見的願望。

在壓抑之後,理智戰勝了情感,而支撐這一切的是理解、寬容、和對春芬真摯的愛。

女主人公李春芬,是影片中貫穿始終的角色。從青澀,純真的美麗售票員,到憂鬱、深沉的老崔妻子,再到忍辱負重,承擔家庭重任的女公交司機,春芬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曆練。在此期間,她叛逆過,釋放過,但換來的卻是劉奮鬥的背叛,老崔的意外,所以她選擇了沉寂與停留,始終保有那一份對逝去時代想象的懷舊。

故事的背景放在了上世紀的六十到九十年代,那是中國社會變革最大的階段,在經曆了浩劫之後,伴隨的是改革開放後的商品化浪潮,物質豐富的同時思想變的多元化,在這一階段,實用主義、消費主義、重商主義思潮充斥著整個社會。

這其間,老崔和春芬的車隊改製了,向陽號變成了陳列品,被放進了博物館,而之後,公司也被開發商買下蓋成了商業建築,而向陽號也最終完成了他的曆史使命,停在了廢品回收站。

整個過程,就是一個商品化慢慢滲入社會,最終成為社會主導的過程,而身邊的人們也在發生著各種各樣的變化,比如向陽號的女售票員穿著超短裙,與男友在車裡親熱,這些在春芬看來都是難以置信的,麵對劇團解散後,做起化裝品銷售生意發了財的老田的猛烈追求,春芬拒絕了,她內心並不是沒有渴望,隻是被種種傳統的價值所束縛。

在這樣一個包容性的時代,身邊的人和事都在經曆著變化,隻有春芬選擇了停留,她一直堅守並執著內心的信念,支撐她的便是對過去想象的回憶。

而在故事當中,一次又一次出現的毛.主.席影像,成為了承載逝去記憶的價值與意識的符號。

這個符號支撐並指引著春芬,當新一輩的售票員與春芬在街上行走,告訴她老田值得托付後,獨自一人踱步的春芬,駐足在了廢舊家電回收商店的櫥窗外,目光久久停留在當年毛.主.席接見全國勞動模範的影像上,至此,她心中便有了答案。

這個指代記憶的符號,最終讓傳統的價值占據了春芬意識的全部,她選擇了一輩子孤獨,但春節那天掛在家中牆上的毛.主.席像,則暗示了春芬內心的滿足與寧靜。

相較於意識領域的信仰,在物質領域上,春芬最終選擇了妥協,當她把廢棄的向陽號從廢品回收站開出,行駛在燈紅酒綠熙熙嚷嚷的人群之中,麵對行人怪異的圍觀,那極大的諷刺重創了春芬的內心。

這是現代工業文明與舊生產力的一次撞擊,但規律是客觀的,生產力向前發展的趨勢是不可逆轉的,人類社會也必須順應這一趨勢。

在經曆了時代的變遷和歲月的打磨之後,春芬已經從當初單純可愛的少女,變為忍辱負重的堅韌女性,在她的保守與堅持下,春芬與向陽號,似乎已經合為一體。

向陽號承載了她太多的記憶與希望、信仰與信念,在向陽號這條漸行漸遠的芳香之旅上,春芬的道路走得坎坷而又崎嶇。

當春芬駕駛著向陽號一次又一次穿梭在那條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上時,不知不覺中,她的形象已經外化為一位男性角色。

正如影片導演章佳瑞所說:“我一直是帶著真誠去反映中國人所走過的道路,對於曾經發生的事,既不誇大其辭,故意揭露陰暗麵,也不曲意逢迎,去粉飾太平,我不願帶著傷痕抱怨的情緒,去描述那個時代所發生的故事,更不希望西方人總是在我們的電影裡,看到中國人愚昧麻木的臉孔。我試圖向他們展示我們國家的普通人是如何麵對時代和命運,強加給他們的悲劇,如何坦然地麵對坎坷,並且如何去消化不公正的命運。從上一代人身上所體現的寬厚、真誠、責任、堅忍,這些正是中華民族的靈魂,沒有這些,我們民族的大廈就會坍塌,而苦難之下的堅忍和堅守正是我們這個時代所缺乏的。”

春芬的妥協,換來的是內心的寧靜與信念的歸屬感,在她身上,體現的是千千萬萬中國勞動人民在經曆了特殊歲月後,身上所平添的隱忍與堅韌。

春芬的改變是被動的,讓人不忍,但又不得不為之起敬,也許這也正是故事本身的矛盾所在。

另外,影片反複出現老崔特殊的身份,他是一個被毛.主.席親自接見過的勞動模範,老崔和向陽號把這種特殊的榮譽帶到了一個小山村,他的生活因此也變得不同尋常。

和崔師傅握手,變成了淳樸山民的一種莫大榮譽,在他們看來,毛.主.席就是神化了的精神崇拜,而老崔似乎是一個傳遞者。

在單位,因為老崔的特殊身份,他的生活和工作因此成為了組織和領導最為關心的問題。政治身份的認同,飽含時代的印記。

與老崔相反的是,劉奮鬥由於家庭成分不好,有海外關係,被下放到邊遠山區。在常人的目光中,他似乎是一個異類。

政治身份,儼然成為那個時代,界定人與人的唯一標準。

作為已經處於邊緣群體的劉奮鬥而言,在道義與“自保”麵前,他選擇了後者,這並不值得鄙視,這是那個時代,大多數出身不好的人都會作出的選擇。

人在社會群體之中,在某些情境之下,為了靠近主流群體或價值的認同,有時會在盲目的放棄與選擇之中逐漸迷失自我,而選擇叛逆,選擇逆流而上不僅需要勇氣,還要有承擔後果的擔當。

在劉奮鬥的內心,儼然缺少那份勇氣,或者說在感情,亦或是道義,與理想,亦或是自我保護麵前,理智的天平傾向了後者,這是劉奮鬥的取舍。

政治身份的認同,帶有中國特色的痕跡,而隨著改革開放,各種思潮的湧入。身份及認同感的界定似乎更為多元化了,當劉奮鬥重新站在春芬麵前時,春芬的內心是不可能不泛起一絲漣漪的。

特殊的年代已經逝去,伴隨經濟的複蘇和中國在全球化浪潮席卷之下的洗禮,此時的劉奮鬥,再也不是那個人人避而遠之的“異類”,時代的變遷,造就了身份的變革。

此時的劉奮鬥,儼然已經成為主流意識形態下,被大眾所認同的身份象征。他的特殊政治身份,在此時卻成為可以為之驕傲的資本。

劉奮鬥變了,他的變化卻不是自己所能主導的,飽含無奈與辛酸。

政治身份的認同,是中國特色的產物,伴隨著社會的前進,特殊時代的逝去,取而代之的是文化身份。

文化身份反映共同的曆史經驗和共有的文化符碼,這種經驗和符碼給作為“一個民族”的人們提供在實際曆史變幻莫測的分化和沉浮之下的一個穩定、不變和連續的指涉和意義框架。

要從一部電影當中,感受到這麼多的東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宋錚也是在上輩子看了很多遍之後,才摸索出了一點兒東西。

不過,看看現在的張婧初,她顯然樂在其中,也真正愛上了李春芬這個人物。

“你喜歡就好!好好演,到時候再拿一個影後回來,國際A級的那種!”

宋錚記得,張婧初的第一個國際A級影展的影後,就是憑借著《芳香之旅》裡的李春芬這個角色拿到的。

“但願吧!”

宋錚一愣,在他看來張婧初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

張婧初見宋錚不說話,笑道:“怎麼了?覺得我很奇怪?其實,我以前確實特彆希望得到彆人的認同,但是現在~~~~~~~我總覺得以前特彆在乎的事情,現在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這算是什麼意思?

看破紅塵?還是之前學到的那個詞兒一一超脫了!?

正想著,宋錚的手機鈴聲響了,拿出來一看,打電話過來的是高曉頌。

和張婧初說了一聲,宋錚走了出去接通電話:“喂!老高!你們這會兒不是又在錄製節目吧!?”

“沒有,是彆的事兒,你等一下,讓夏導跟著你說!”

夏導?

誰啊!?

“喂!宋錚先生嗎?”

“哦!我是,您是~~~~~~~”

“我是湘南廣電的夏靜,也是《超級女聲》的製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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