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河神君捂著嘴陰森森的看向香玉, 這嘴吧嗒吧嗒的不如扔去給窮奇當下酒菜。
結果香玉跟他眼神對上,一皺眉說道:“小龍女,你看他是不是能看見我?”
“嗯?”黛玉當即看過來。
靈河神君嚇得捂著嘴咳嗽, “咳咳咳——”等他神魂離體……
黛玉見他接二連三的咯血, 有些害怕, “衛公子,你無事吧?”
茼蒿也是急的猶如火上的螞蟻,圍著靈河神君來回亂轉。
“公子, 你又吐血了。”
“公子,咱們快去醫館吧。”
靈河神君抬手製止他,然後跟黛玉說道:“無事, 隻是吐血罷了, 習慣了就好,不影響身體。”反正除了吐血,也不會再出彆的毛病了。
結果香玉幽幽道:“吐血一次,短命三年……”
靈河神君咬牙切齒,這嘴欠的!待他神魂離體, 他非叫她好看!
嘴這麼欠, 就該去拔舌地獄走一遭!拔下的舌頭,全都扔去餓鬼道!
香玉陡然激靈一下, 渾身一陣毛骨悚然, 警惕的環視四周,說道:“小龍女,我覺得你老祖宗就在這邊兒, 我感覺到了危險。”
靈河神君:“……”氣吐血。
靈河神君深吸一口氣抓住茼蒿的胳膊, 咬牙道:“走, 咱們去醫館。”今日不宜和媳婦兒見麵, 再吐血媳婦兒可能就懷疑他的壽命了。
“林姑娘,衛某失陪了。”等晚上!等晚上他一定叫那大頭女鬼再也說不出話來!
茼蒿差點兒喜極而泣,公子終於答應去醫館了,他的屁股或許能保住一半兒了。
“哎!公子我去趕馬車!”
離開靈河神君的視線,黛玉抬手揉臉,她剛才從頭到尾臉都是僵的,下回得跟香玉姐姐說說,不要再外麵突然語出驚人了,她容易繃不住臉!
“明芷,你去看看寶姐姐她們出來了嗎?時候不早了,該送雲妹妹回去了。”
……
另一邊,靈河神君一上馬車便神魂離體叫來賈瑚,磨牙道:“等會兒不管你怎麼做,你把香玉那女鬼給我看住了,彆叫我在黛玉身邊看見她。”
賈瑚不解,“神君為何不直接告訴香玉?”
靈河神君臉一黑,“然後叫她那張和榮國府那幫奴才有的一拚的破嘴給我宣揚出去嗎?那玉兒得怎麼想我?”老祖宗不知羞恥?還是老牛吃嫩草?
當時捏造這層身份是為了接近媳婦兒,獲取信任,但現在,除非他不想娶媳婦兒了,不然這層身份就得瞞一輩子都不能掉!
“你把那大頭女鬼給我看好了,不準她靠近黛玉一步!”
賈瑚想到平日裡香玉漏嘴葫蘆一樣的作風嘴角一抽,“……是,神君放心。”
賈瑚飄走,靈河神君又回到衛若蘭的身體裡,進了醫館待了半盞茶的時間,然後在醫館老大夫胡子都要薅光了的時候走出醫館。
茼蒿還在纏著老大夫,焦急道:“您確定我家公子沒事?可是我家公子吐血了!他剛才吐了好幾口血!”
老大夫薅著所剩無幾的白胡子也是愁眉不展,他百思不得其解,“誰跟你說你家公子沒事兒了?事兒大的很!”
“他脈象一副病入膏肓之相,整個身子骨破敗的厲害,被撐碎了一樣,按理說早就該入土了才是,現在怎麼能是一副沒事兒人一樣?”
“這不應該啊!”
茼蒿當即就變了臉色,袖子差點兒擼了起來,“你這人,醫術不行就說醫術不行,怎麼還咒起我們公子來了?你才該入土了呢!我們公子好好的!除了吐血什麼事兒都沒有!”
說完起身就去追靈河神君,然後說道:“公子,咱們換一家醫館,還說是什麼百年傳承呢,真是不像話,醫術居然這麼差勁。”
後麵老大夫氣的吹胡子瞪眼,“你才醫術差勁!我這是實話實說!你家公子的身體就是不行了!按照脈象都該入土了!就算是現在看著還好,也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身子骨敗壞的不行,時日無多了!”
“嘿!你這人你怎麼說話呢?你會不會說話?”
茼蒿氣的想要衝上去跟他打架,被靈河神君攔下來。
“走了。”
然後跟老大夫說道:“老先生醫術高明。”
說的真是特彆精確,這具身體承受不起他的神魂,一直處於瀕臨崩潰的邊緣,如果不是他的神魂支撐,立刻就散了。
可偏偏這已經是最契合他神魂的身體了,若是換成其他的,恐怕連一秒都撐不到。
茼蒿氣的握拳,“公子,這人咒你,你怎麼還誇他?”
“公子你就是脾氣太好了!”
“走了。”靈河神君說道。
……
與此同時,黛玉那邊本來想要把史湘雲送回家,結果史湘雲也不是傻的,一見馬車出了金玉堂卻沒回榮國府,就立馬問道:“這不是回榮國府的路,這是要去哪兒?”
薛寶釵:“你看差了吧?這就是回榮國府的路。”
探春也趕緊說道:“是這條路,隻不過跟來的時候不一樣兒,沒想到雲丫頭你還會記路呢。”
史湘雲卻覺得不是,她仔細的打量著馬車外麵,突然瞳孔一縮,“這是回我家的路!”
“停車!”
“停車!!”
薛寶釵頭一次露出嚴肅的表情,“我們是為了你好。”
史湘雲卻不聽,咬著嘴唇狠狠說道:“誰要你們多管閒事?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在家裡過的是什麼日子!”
薛寶釵知道史湘雲說的是什麼,忍不住吐槽,“什麼日子?跟你嬸嬸和姐妹一起做針線活補貼家用?又不是苛待你隻讓你一個人做,是你們娘幾個一起做。”
“況且你連賈寶玉的都做了,還有什麼做不得的?”
她當時看書的時候就想吐槽,一邊抱怨嬸嬸讓她做針線活,一邊把賈寶玉那兒的針線給接過去了,那到底是想做還是不想做?還是分人?
史湘雲臉蹭的一下就紅了,“你——你懂什麼!”
“我們史家也是一門兩候,怎麼就非要我們做這個?你們怎麼不做?這不是苛待是什麼?我在家裡便要被嬸嬸拘著日日做活兒,老祖宗待我要比叔叔嬸嬸好得多!”
眾人突然就明白了,為何史湘雲親近賈家比之親近史家更甚。
可這哪兒能一樣?
香玉嘖嘖兩聲,“這是有奶就是娘啊,怪不得……”
“夢裡頭倒沒有這麼多事兒,史湘雲倒也比這要安分的多,可真是奇了怪了。”
要是薛寶釵能聽見香玉說話,便能告訴她,這就是給了她希望再讓她失望所導致的結果。
要是一開始沒有跟賈寶玉訂親的這事兒,她反而不會想那麼多了。
可老太太不敢再打黛玉的主意,那她知根知底又和她親近的,便隻有史湘雲一個了。
就算是沒有後麵陰差陽錯的把鬨鬼的當成是賈敏,史湘雲和賈寶玉訂親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黛玉歎氣,“雲妹妹,你這是鑽了牛角尖兒了。”
“一家人有一家人的過法,這怎麼能做對比呢?史家喜簡樸,賈家喜奢華,你在史家過的是與你姐妹一樣的日子,到了史家過的也都是和寶玉惜春他們一樣的。”
“你叔叔的爵位是從你爹那兒接下去的,你們家就剩你一個女孩兒,你叔叔嬸嬸敢苛待你的話就得被彆人指著脊梁骨罵。”
黛玉搖頭,“你說老太太對你好?那為什麼還要跟你退親?”
“你說你叔叔嬸嬸苛待你,可是因為退親這事兒,他們直接跟老太太斷了親。”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黛玉說道。
黛玉說完,史湘雲整個人都愣住了。
看她不似以往爽直的樣子,黛玉到底是不忍,溫聲道:“你喜歡寶玉性子好?會作詩?可衛公子也不差的,不如叫你叔叔嬸嬸幫你打聽打聽,或者叫你遠遠的看上一眼?”
薛寶釵想起那個清風朗月神仙公子一樣的衛若蘭,當時便說道:“長得可比賈寶玉好看,史湘雲你賺到了。”
探春迎春惜春都是一愣,“你見過?”
薛寶釵說道:“在普陀寺打了一個照麵兒,看著可比賈寶玉強得多。”
然後又歎息一聲,“就是身子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