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河神君走到牆邊突然停住, 然後折返。
茼蒿不解,“公子,不是要去要畫?”這怎麼又回去了?
靈河神君什麼都沒解釋, 隻是走到桌前低頭提起筆寫著什麼, 然後說道:“你去取幾個竹筒來。”
不一會兒,茼蒿抱過來一堆竹筒,有大的、有小的、有廚房做飯的、也有書房洗筆的, 他一股腦的全都放下, 問道:“公子, 你看這些行嗎?”
靈河神君從裡麵挑起一個手指長兩指寬的細竹桶,“就這個吧。”
然後把剛剛寫的紙條塞了進去, 遞給茼蒿,“去, 把它扔到牆那邊。”
“啊?”茼蒿雙手捧著竹筒, 有些傻眼, “公子, 你這不見麵,連聲音都不露,就扔個竹筒啊?”
“這、這能行嗎?”
靈河神君瞥他一眼,“讓你去你就去。”
“記著, 扔過去之後就在牆邊兒守著,對麵把竹筒再扔過來的時候再給我。”
看著他家公子一副氣定神閒就這麼辦的樣子, 茼蒿急得不行,“公子, 這、這不行吧?”
“咱們也不能總把畫扔過去, 就這麼一次機會, 你怎麼也得跟林姑娘說上話啊?”
“不然這竹筒一扔過去, 林姑娘再把畫還過來,然後這不就結束了嗎?”
靈河神君還是說道:“還不到時候。”他和媳婦兒見了三次麵,媳婦兒聽過他的聲音,不能打草驚蛇。
茼蒿吐槽,“剛剛是還不到見麵的時候,現在又是還不到說話的時候,等會兒林姑娘就是還不到認識的時候了。”
靈河神君瞥他一眼,他立馬說道:“公子我這就去,這就去。古有鴻雁傳書,我家公子竹筒傳書,這叫風雅!是我不懂!”
然後衝靈河神君討好一笑,一溜煙兒的跑到牆根兒底下把竹筒給扔了過去。
茼蒿怕扔不過去,用的力氣不小,隻聽竹筒咚的一聲砸在對麵——
“哎呦!”
“誰?”
茼蒿頓時捂嘴,完了,闖禍了,砸到人了!
靈河神君閉了閉眼睛,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星申咬著嘴唇揉著頭,“姑娘,那邊兒扔了個竹筒過來!”可砸死她了。
“竹筒?”黛玉來了興趣,“拿來給我瞧瞧?”
星申一邊兒捂著腦袋,一邊兒把竹筒遞過來,抱怨道:“幸虧這竹筒不大,不然我這腦袋就得被砸開花。”
黛玉既想笑又憋笑,趕緊叫明芷去取消腫的藥膏給她,“想來是發現畫被風給吹過來了。”
打開一看,果然看見裡麵有一張紙條。
星申當時便是一噎,“他還不如直接叫人來找……”這不聲不響的也不問問這頭有沒有人,冷不丁的就扔過來一個竹筒。
這哪兒是來要畫的,這分明是來要命的。
一牆之隔的茼蒿:“……”
打開紙條,裡麵一筆乾淨利落磅礴大氣的字跡,讓人一見便覺得心生好感——
【某有一畫作隨風而至,不知可否歸還,某在這裡謝過了。】
“呀!這字寫的真好!”黛玉讚歎道。
都說見字如見人,能寫出這等字畫出這等畫的人,得是一個什麼樣的朗朗君子?
黛玉又想到了那副桃花源圖,哪怕被水浸濕了,也依舊有一種彆樣的美感。
她本還有僥幸之心,想著若是沒人來要,便將畫烤乾了掛進房中。
“唉……”黛玉微微歎氣,“明芷,你去拿卷軸來,再拿個匣子,把畫裝上卷軸放起來,等會兒送回隔壁去。”
看著星申還捂著腦袋,黛玉突然又笑了,說道:“算了,你也去拿個竹桶來,要能把畫裝下的,等會兒咱們也從這牆上丟回去。”
黛玉笑道:“也算是怎麼來就怎麼回去了。”
當時星申便樂了,“這個好,這個好,等會兒讓我來丟。”
然後跟著明芷去挑竹筒。
不一會兒,明芷空著手回來了,而星申雙手抱著一個一臂長拳頭粗的竹筒給黛玉看,說道:“姑娘你看,胳膊長拳頭粗,絕對放的下畫軸了。”
然後又道:“姑娘放心,我試過了,結實極了,摔在地上都不帶裂縫的。”
黛玉笑得直搖頭,“你可小心些,這要是砸到腦袋上,那可就真開花了。”
星申說道:“想來他們不會介意的。”
說是這麼說,可是扔的時候還是提前知會了一聲,“躲遠點兒我要扔嘍?接好了。”
一牆之隔的茼蒿一聽,登時貼緊了牆邊,心裡媽呀一聲,胳膊長、拳頭粗?這是現去院兒裡頭的竹林裡砍得嗎?
這要是砸到頭上,他還能有命在?
想到這兒,茼蒿咽了口唾沫,靠牆又近了些,他緊靠著牆,總不會被砸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