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風在看到那些嵩山派的弟子從隱蔽處拿出弓箭出來的時候, 心就忍不住一緊。
他知道左冷禪行事狠辣,但沒想到,左冷禪現在竟然連其他無辜的武林同道都不顧忌了。
那徐大人看著這鋪天蓋地的箭雨,已經嚇得兩腿都軟了。
陳卿抓住他的手, 好險才沒讓他摔倒在地。
而後側過頭, 白皙的手抓起一枝桃花,“借花一用。”
花滿樓等人想要出手相助, 但已經來不及了。
左冷禪臉色露出一抹冷笑來。
如今他的名聲沒了,能殺了此人報仇,也算是賺了。
森寒的箭尖呼嘯而來。
陳卿手腕一振,素手一揚,刹那間, 片片花瓣仿佛化作了利器, 朝著箭尖而去。
眾人錯愕之餘, 也不由得被此景迷惑了心神。
花瓣是柔軟的粉紅,輕飄飄的,但是,此時,那柔軟的花瓣卻在空中輕而易舉地粉碎了鋒銳的箭尖, 並且, 來勢不可擋地朝著箭射出的方向而去。
像是下起了漫天的一場花雨。
但是,這場花雨卻是要人命的花雨。
咚。
咚。
咚。
……
一具具被點住了穴位的身體從屋頂、梁頂上掉了下來。
左冷禪愣在了原地,他顫抖地伸出手,取下額頭上的花瓣, 渾身都被冷汗打濕了。
“真美。”花滿樓驚豔地看著半空中簌簌而下的桃花,感慨地說道,“幸好我如今已經能看到,否則,錯過今日這一幕,豈不是可惜了?”
從來沒有人想過,花瓣竟然可以當作武器。
所有人都知道,用劍當做武器,不足為奇,但是,用花瓣當做武器,那就可是天下奇事了。
尤其是,此人竟然還能控製好力度,隻點穴不傷人,這比殺人更難。
“徐大人。”陳卿轉過身,對還沒反應過來的徐大人笑了笑,道:“犯人已經就範,你可以去抓他們了。”
“是,是。”徐大人對待陳卿的態度一下子變得格外恭敬。
他朝那些衙役們使了個眼神。
那些衙役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去把那些人綁了起來。
有嵩山派弟子被殺雞儆猴在前,餘滄海和青城派的弟子們都不敢放肆。
眾人見識了陳卿的這一手,也都心服口服了。
他們知道,陳卿方才說的話沒有半點兒水分,他想殺他們的確是易如反掌。
“既然閒雜人等已經被抓了,劉大俠也可金盆洗手了,想來應該還不至於誤了吉時。”陳卿道。
“不會,不會。”劉正風感激地對陳卿點了點頭。
這一回的金盆洗手,沒有人站出來阻止。
誰也不想步上餘滄海和左冷禪的後塵。
林平之看著餘滄海和左冷禪等人被押走,心裡的仇恨總算是化解開了。
他知道,等待他們的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而且,被朝廷審判,等待餘滄海的除了死,還有身敗名裂。
從今以後,江湖中人提起青城派,都會對之嗤之以鼻。
“陳、陳先生留步。”金盆洗手結束後,劉正風見陳卿、林平之二人要走,連忙快步上前。
“陳先生,您今日幫了我一個大忙,我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好?”
“不必謝。”陳卿擺擺手道,“今日說起來也是我們叨擾了。”
“不,不能這麼說。”劉正風搖搖頭道。
他心裡很清楚,今日如果沒有陳卿出來攪局,以左冷禪的手段,他們劉家現在說不定已經在陰曹地府下團聚了。
“今日的事,我劉某記在心上,隻要您開口,無論何事,我劉某都會儘全力辦到。”劉正風擲地有聲地說道。
陳卿聽到這話,本來想要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說起來,我還真有一件事想讓你幫個忙。”
劉正風怔了下,隨後點頭,“您儘管說。”
“是這樣的。”陳卿摸著下巴,一臉嚴肅地說道:“最近我們那店的生意不是特彆好,你在江湖上一定認識不少人吧,可否幫我宣傳一下?”
劉正風:“……”
他真沒想到,陳卿的要求竟然是這個。
“不行嗎?”陳卿撓了撓額頭,問道。
“不,當然可以。”劉正風連忙點頭道。
“那就拜托你了。”陳卿道。
他走出一步,又回過頭來,道:“對了,最好找那種能消費得起二十萬兩一道菜的人。”
劉正風:????
表情一臉複雜的劉正風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金盆洗手這日所發生的事情,沒幾日就傳遍了江湖。
人人都對此議論紛紛,左冷禪、餘滄海的陰毒手段一時間受萬人唾罵,但,更多的人討論的還是陳卿那驚才絕豔的一劍。
雖說天下萬物皆可為劍,但是以花瓣為劍,不但見所未見,而且聞所未聞。
有親眼目睹之人直讚,陳卿這一劍比之當日西門吹雪在紫禁之巔上的一劍,也絲毫不遜色半分。
而那些未能親眼目睹的,則可惜不已。
尤其是對那些劍客來說,能目睹這一劍,不知是多大的福分,若是能夠從中悟得一丁半點兒,那簡直是天下最美好之事了。
雖然是夜裡,黑店的門依舊開著。
陳卿伸出手,端起茶盞來抿了一口,門口傳來了腳步聲,他卻頭也不抬。
“菜牌在牆上掛著,想吃什麼自己看。”陳卿熟練地說道。
“我不是來用膳的。”一把陰柔的聲音響起。
陳卿懶洋洋抬起頭,對來人瞥了一眼,“東方教主深夜造訪,不是來用膳,難道是來尋我開心的?”
他的態度這樣平淡,東方不敗非但不怒,反而還少見地露出一個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