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五百兩買下你這家店, 你考慮得如何?”那男人敲了敲櫃台,湊上前,問道。
陳卿點點頭,“我考慮好了。”
那男人明顯鬆了口氣。
他以為陳卿這話是答應了的意思, 心滿意足地砸了下嘴巴, 道:“小子,算是便宜你了。五百兩買下你這家店, 這等好生意,天下哪裡去找?這樣吧,你們趕緊收拾收拾走人,這五百兩,大爺就便宜你了。”
他說著, 從袖子裡掏出五百兩銀票來, 肉疼地遞到陳卿麵前。
陳卿瞥了那銀票一眼, 又瞥了那男人一眼。
“這五百兩,你還是拿回去吧。”
“怎麼?你小子不要錢啊?”那男人眼睛頓時放出光來,立即就把錢塞回到袖子裡去。
快活林雖然日進鬥金,但是他們這些人卻因為高老大管得嚴,賺的並不多。
“錢, 是要。”陳卿道:“不過, 用五百兩買下我這家店,這錢不夠。”
“不夠?”那男人啪地一聲拔出了腰間的刀,“小子,你彆不識好歹, 這五百兩,你拿去,從今以後,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要是你敢獅子大開口,那就彆怪我心狠手辣!”
陳卿聽到這話,反倒是樂了。
他笑著問道:“怎麼個心狠手辣法?”
“敬酒不吃,就隻能吃罰酒了!”那男人揚起手中的刀,本想砍這不識好歹的小子一刀,叫他知道厲害,但又怕惹出麻煩來,故而刀鋒一轉,朝陳卿身後那壇子酒甩去。
哆!
刀鋒刺穿了壇子,在距離牆壁數寸處停了下來。
“蔡老大好刀法!”
“蔡老大刀法真是越來越高了,怪不得高老大這麼器重您。”
旁邊跟著的那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吹捧著那男人。
那蔡老大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捏著山羊須,擺了擺手,“沒什麼,沒什麼,這算不上什麼。”
陳卿點頭道:“是沒什麼,我本來不想要這五百兩,你們偏要送上門來,我也沒辦法。”
“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想黑吃黑啊。”那蔡老大倒不是個笨人,他之前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往往一亮出刀法,那些掌櫃沒有一個不是被嚇得屁滾尿流,膽子大點兒的也得被嚇得頭皮發麻。
這個人卻還穩坐如山。
甚至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這家夥,很明顯是個硬茬子啊!
“黑吃黑,倒是不敢當。”陳卿擺擺手道,“我們雖然是黑店,但是開門做生意,從來都很公道,你打壞了我一壇子酒,那酒值一百兩,壇子值四百兩,加起來,五百兩,剛剛好。”
“我呸!”沒等陳卿說完話,那蔡老大就氣得呸了一聲,“小子,老子出來混地盤的時候,你恐怕還沒生出來呢,五百兩賠一壇酒,你當老子是冤大頭啊。”
陳卿午後閒著沒事,這家夥自己送上門來陪玩,他自然是樂意奉陪,笑眯眯地說道:“大頭倒是沒錯,是不是冤大頭?就不一定了。不過,這五百兩,你是一定要留下的。\
“嗬。”那蔡老大挑了下眉頭。
他突然爆笑出聲,身邊幾個人也跟著狂笑不止。
那蔡老大笑得實在太誇張了,笑聲大到林平之都從後院走出來查看情況了。
“不行了,實在是笑死人了。”那蔡老大邊笑著邊擦著眼淚說道,“老子出來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遇見有人竟然敢碰瓷老子的。”
陳卿和林平之靜靜地看著他說話。
等他說完話後,林平之問道:“掌櫃,怎麼做?”
“他們砸了一壇子酒,讓他們把五百兩拿出來,送他們三個走。”陳卿打了個哈欠說道。
“是。”林平之點了下頭。
那蔡老大見林平之不過一個公子哥樣,心裡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見林平之走過來,朝左右兩個人使了個眼神。
陳卿是掌櫃的,輕易動不得,這小子估計不過是個跑堂的,打了也是白打,正好拿來出口氣。
那兩個人跟著蔡老大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便摩拳擦掌朝林平之走去。
陳卿打了個哈欠,被穿堂風吹得昏昏欲睡。
至於耳邊響起的慘叫聲,他隻當做沒聽見。
“你們三個人加起來歲數都快一百多了,竟然對付不了兩個毛頭小子。”高老大盯著灰溜溜跑回來的蔡老大三人,眼神中流露出了怒氣和不屑來。
“高老大,那兩個人不一般啊。”蔡老大被打的鼻青臉腫,他捂著腫起來的右臉,又氣又羞地說道:“那小子瞧著弱不禁風,跟個公子哥似的,誰知道,竟然那麼能打。”
說能打,還是小瞧了那家夥。
當時,蔡老大根本還沒反應過來,兩個手下就被打出店了。
而他,連動手都沒來得及,也跟著被一腳踢出黑店,身上的五百兩更是不知什麼時候被拿走了。
“能打?”高老大眉頭皺的更深了。
“你們有好聲好氣跟他們說嘛?”
“都快低聲下氣了。”蔡老大一臉委屈地說道。
比起之前動則殺人滅口燒房子,他自認今日的態度簡直都快比得上快活林那些姑娘了。
“你最好是沒有說謊。”高老大定定地盯著蔡老大說道。
蔡老大心裡一緊,連忙道:“老大,你若是不信,可以問他們啊。”
“是啊,高老大,他是真的沒說謊,我們的態度那真的很好,我們還主動拿出五百兩要買下那家店。誰知道那店掌櫃竟然那樣霸道。”旁邊的那兩個人也慌忙說道。
高老大要是生氣,那他們兩個也沒什麼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