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 你看我們兩個人成嗎?”那兩個年輕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拿定了個主意,打算在這家店待一陣子。
陳卿打量了那兩人一眼,瞧著倒是壯實的, 雖說看上去有些臟, 但眉眼看著倒是挺精神。
他想了想,道:“行吧, 不過不包吃不包住,一月三錢,如何?”
一月三錢?
兩個人眼裡都露出了喜色來。
三錢銀子可不少了,雖說不包吃不包住這點兒不太好,但是三錢銀子確實很大方了。
“掌櫃的, 您放心, 我們就住在這旁邊。”其中一個較清秀的少年指著店旁邊的小破屋說道, “住這方麵,不成問題。”
事實上,他們巴不得對方不包吃不包住呢,省得他們在吃的時候不知道怎麼辦好。
自從他們得到長生訣後,江湖上誰不想捉拿到他們兩個人, 好從他們口中得出楊公寶庫的線索來。
他們為了掩人耳目才特地尋了京城裡這麼個犄角嘎達的小店來做工, 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貿貿然吃人家的東西。
“那就先試工幾日吧。”陳卿從袖子裡掏出些碎銀子來,甩給了二人。
寇仲連忙伸手抓住那些碎銀子, 掂量了一下,眼睛亮了,他有些驚訝,“掌櫃的,這?”
“你們拿這錢去買幾身新衣裳吧,順便記得洗乾淨。”陳卿道。
寇仲低頭看了下自己和徐子陵身上的衣著,立即就明白了,他們這些日子一路逃竄,渾身都破破爛爛的,這幅模樣,也難為這掌櫃竟然肯收他們做工了。
寇仲和徐子陵自幼都在街道上滾打,最是了解人情世故。
他並不覺得陳卿的話冒犯,反倒有些感激。
“行,掌櫃的,您放心。我們這就去辦,下午就來上工。”寇仲拍著胸口說道。
“好。”陳卿道,他道:“記得填飽肚子。”
“是。您放心。”徐子陵和寇仲異口同聲地說道。
陳卿點了下頭,轉身進入黑店裡。
寇仲捏了下手中的銀票,朝徐子陵看了一眼,小聲地說道:“小陵,沒想到你我兄弟的運氣竟然這麼不錯,碰到這麼一個善良大方的老板。”
徐子陵頷首稱是,“言之有理。看來我們的好運總算是來了。彆的先不說,我們先看下這家店的名字,等會兒好回來。”
二人抬頭。
隻見偌大兩個字映入眼簾——黑店。
“小陵,我怕不是看錯了吧?我怎麼看到這家店的名字竟然是黑店?”寇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額頭上的匾額。
徐子陵搖頭道:“你沒看錯,因為我看到的也是黑店。”
“會不會是那白老頭教錯了,把那白字教成了黑字?”寇仲遲疑地問道。
白老頭是他們打小長大的杭州城裡一處私塾的教書先生,徐子陵和寇仲的學識全是從他那裡偷學來的。
“不可能有錯的。”徐子陵否決道。
“那這下可麻煩了。”寇仲拉著徐子陵走到一邊,他小聲說道:“我們現在才出虎穴,好不容易才甩了那宇文化及的追殺,又遇到這黑店,這可如何是好?”
“仲少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小了?”出乎寇仲意料,這等危急時刻,徐子陵反而笑了,而且還笑得很得意。
寇仲瞪大了眼睛,看著徐子陵,“我什麼時候膽小了?我是謹慎!”
這一路過來,宇文化及的追殺簡直沒完沒了,他們幾乎是防不勝防,好幾次險些就遭了暗算了。
“好,謹慎好。”徐子陵知道見好就收,連忙收斂了笑容,道:“仲少不妨仔細想想,這家店要真是黑店的話,哪裡敢明目張膽地給自己起個名字叫黑店?要我看,這家店的主人起這個名字,**成就是圖個有趣罷了。哪裡有做賊的喊自己是賊呢?你說是不是?”
寇仲摸著下巴,沉吟了片刻,拍手道:“還真是這麼回事!不過,這家店要真是黑店,咱們兄弟兩人也不用怕,我們兄弟最擅長的可就是黑吃黑了。”
徐子陵翻了個白眼,正要說剛才被嚇了一跳的人不知是誰,寇仲一看他就知道他要說什麼話,立即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小陵,我知道你很佩服我,現在這些話可以暫時不必說了,我們去買幾身好衣裳。”
徐子陵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這仲少還是一如既往的臭不要臉。
黑店內。
陳卿和林平之對視了一眼。
林平之淡然處之,“掌櫃不必擔心,就算那李世民現在站在我麵前,我也一點兒也不驚訝。”
陳卿尷尬地捂著嘴咳了一聲,“行,既然你不驚訝,那回頭那兩個人來,交給你去安排工作。”
林平之點頭道了聲是。
他從小就仰慕江湖,故而對江湖上的傳說可以說是了若指掌。
大名鼎鼎的宇文化及,寇仲、徐子陵,這三人的故事,他可以說是聽到倒背如流了。
如今能見到真人,雖有些驚喜,但是這點兒驚喜很快就消失的一乾二淨了。
他有預感,跟著掌櫃,日後見到的奇人異事,隻會更多,不會更少。
……
“小兄弟。”寇仲和徐子陵洗漱了一番,換了一身乾淨的短打衣裳,吃飽喝足後才來。
林平之見到他們,對他們點了下頭,“二位便是今日來試工的吧?”
“沒錯,就是我們。”寇仲點頭道,他的眼睛在黑店裡滴溜溜一轉,“早上見到的那位年輕老板呢?”
“掌櫃的去午睡了。”林平之說道。
“他去午睡前,已經把事情囑托我了,你們跟我來便是了。”
寇仲正要點頭道好的時候,袖子卻被徐子陵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