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煙客冷笑一聲, 一腳將那銅牌踢回。
他甩了下衣角,皺眉道:“老夫素來獨來獨往,哪裡來的手下行凶?閣下莫不是以為老夫好欺負,尋了這麼個理由來找老夫麻煩!”
“不是你的手下, 那他們黑風寨的人怎麼會打著你的名頭行凶?”李四側身一偏, 接住銅牌,回頭怒目看著謝煙客。
謝煙客正要說什麼, 心裡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謝煙客的臉色變化全然落入了李四的眼裡。
李四冷哼了一聲,道:“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謝煙客陰沉著臉,“前些日子是有人給老夫送了些銀子,說是崇拜老夫特地前來孝敬。老夫雖然收了銀子,可沒說收了他們當手下。”
“這話是真是假留待以後再說。”李四心裡壓根不信謝煙客的話。
想他謝煙客是何等地位, 怎麼可能會有金銀折腰?
必定是見形勢不好, 胡亂找了個理由來搪塞自己。
“你愛信不信。”謝煙客羞怒地拂袖, 轉身就要朝店裡走去。
那李四越發篤定自己的想法,口裡喊道:“休想跑。”,雙腳在馬腹上一夾,縱身躍起,屈手成爪, 朝謝煙客肩膀抓去。
那謝煙客哪裡是個好脾氣的。
當下, 側身避開,右手成虎爪一般抓住那李四的右手。
李四冷笑一聲。
謝煙客聽得他笑,哪裡不知他是把自己當成了騙子了,心裡也跟著動怒了。
兩人頓時就打了起來。
而店內。
張三入了店裡, 卻是橫衝直撞想要把“石中玉”抓走。
林平之恰好拿著掃帚在那兒掃地。
“讓開!”張三暴喝一聲,卻見林平之不避不讓,低著頭認真地掃著地,仿佛聾了一般。
“原來是個聾子。”張三皺眉道,他將袖子一甩,想直接把人推開,往後院去搜。
林平之卻將掃帚一橫,啪地一聲將那袖子拍開。
張三後退了半步,咦了一聲,他眼神緊盯著林平之,眼睛微微眯了眯,“好家夥,原來我看走了眼了,不是個聾子,倒是個會武功的。”
林平之眼皮撩了下,一雙烏玉似的眸子看不出什麼神情,“閣下不說一聲就硬闖,怕是不合禮數吧。“
“什麼不合禮數,我們早已聲明要請長樂幫幫主石中玉石幫主走一趟了,石幫主避而不見這麼多日,既然他不來,那我們親自上門請,這難道還不夠有禮數?”張三笑了一聲,他背著手在身後,打量了林平之一番,越看卻是越心驚,這個年輕人看著不顯山不顯水,跟個尋常人似的,怪不得方才他會把他當成了個尋常人。
不過,現在看來,這年輕人分明是深藏不露。
“這裡沒有你們要的石幫主。”林平之平靜地說道,“閣下還是請回吧。”
“沒有石幫主,嗬嗬。”張氏低聲笑了一聲,視線隔著林平之落到後院裡正認真地打水的陳戌身上,他的唇角突然勾起,腳突然如鞭子一般抽射出。
啪!
林平之低下頭看了眼被擊斷了的掃帚,神色中微微生出不悅來,“我已經把事情說的這麼清楚,看來,你是非要惹是生非。”
“惹是生非又如何。”張三神色稍顯凝重,他道:“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我們隻想帶走石中玉和謝煙客,至於你們,與此事無關,還是讓開的好。否則,有什麼後果,諸位自負。”
林平之聽得這話,低聲笑了一聲,他對櫃台後撐著下頜的陳卿說道:“掌櫃,有人讓我們交出人,否則後果自負,您是怎麼打算?”
張三順著他的視線,朝櫃台後的陳卿看去。
他的眸色微微一沉,這人竟然和麵前這個店小二一樣,也看不出底細來。
張三瞬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鬆懈。
他見陳卿是掌櫃,便想說服他,好少一樁事,“掌櫃,我們乃是俠客島的使者,特地前來請石幫主跟我們走一趟。此事與您無關,還請閣下行個方便。”
他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個荷包來,丟到了櫃台上,微笑著說道:“這是一點兒謝禮。”
當的一聲脆響。
陳卿樂了,他提起荷包,晃了晃,眉頭一挑,笑得意味深長,“你出手倒是挺大方,竟然出幾十兩銀子來當謝禮。”
“不過些許銀子罷了。”張三誤以為陳卿是答應了,心裡鬆了口氣,麵上露出了個笑容,說道。
林平之似笑非笑。
姑且不說掌櫃根本不是那種能輕易被收買的人,就算他是,用幾十兩銀子來收買他,也未免太過可笑了。要知道,在他們店裡,連一碗茶都不僅幾十兩銀子。
陳卿笑而不語,他抓起荷包,直接丟還了張三。
張三伸手接住荷包,卻是愣了愣,“掌櫃,您這……”
陳卿撥弄著算盤的珠子,唇角翹起,“對不起,本掌櫃錚錚鐵骨,絕不接受這等金錢的侮辱。平之,既然不是客人,那就送他出去。”
“是。”林平之狹長的眼睛裡掠過笑意。
他對錯愕的張三做了個請的手勢,“閣下是要自己走呢,還是要我們請你走呢?”
“你、你們!”張三和李四二人乃是俠客島的使者,素來在江湖上不說人見人愛,但是眾人看在俠客島和二人的武功上,都是恭敬有加,唯恐得罪了他們二人。
今日這種冷遇,張三還是頭一回遇見。
何況,又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要是今日之事傳揚出去,他們哪裡還有臉在江湖上行走!
被一個小小的客棧老板下了臉,張三心裡頭此時頓時湧出一股子怒氣來了。
他道:“好,你們要我走,我偏不走!不但不走,我還要把石中玉‘請’走。”
張三說話才罷,人已經一掌拍出。
這一掌他出了十足的力氣,絲毫沒有留任何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