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白莊主和餘姨娘心疼白語,江洛死後便把人接回了白家。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白語給她的打擊太大,這人徹底性格大變,每天枯木槁灰一樣,唯有看到兒子才有點活氣。
在這段時間內,魔教也總算猥瑣發育成型,在和白綺商量之後,挑了個大好時機。
借著江湖上一大盛事徹底宣布自己卷土重來,從此打破了正道壟斷的局麵。
這時候江淮也已經參與進了棋局中,白綺將自己的勢力遺產逐漸轉移給他,而這家夥也乾得很好。
隻是他有時候會不明所以,不明白明明展現出權力欲的師姐為什麼像是要歸隱一樣。
他倒絕不會想到師姐會有離開他的一天,隻當師姐任性發作不想乾活而已。
期間江淮的舅舅,也就是千麵書生總算現身見了他們一麵。
白綺早知道江淮的母親長得是好的,江洛樣貌遺傳了江掌門和江夫人,而江淮卻與他毫無相似之處。
便說明江淮的長相是遺傳自母族,那麼他的生母必定是個美人。
外甥像舅,千麵書生自然也是個風流人物。
來見他們那天,千麵書生沒有易容,罕見的以真容示人。
見到他的那一眼,便不需要證明,因為江淮跟他長得實在相像。
隻是可能小時候吃過太多苦,他的身量比起一般男子並不算偉岸,顯得纖細修長。
不過這也就解釋了他為什麼假扮女人也毫無破綻。
甥舅倆一見麵,均是相顧無言。
江淮對於這個默默維護自己多年的舅舅,感激之情自不必說,但看到母親當年日思夜想的親人就在眼前,卻羞郝得不知如何開口。
千麵書生更是如此,他一個能耍弄皇帝,暗殺魔教教主,操縱百年世家覆滅的江湖牛人,這會兒看外甥的眼神卻是忐忑不已。
生怕外甥責怪他多年不現身,把他留在江家這冰冷的環境裡。
還是白綺拍了江淮的腦袋一下:“傻站著乾嘛?叫舅!”
“舅!”江淮下意識便道。
千麵書生那張英俊憂鬱的臉色頓時浮現出感動的淚意:“唉!”
此番開口,萬事便開啟了好頭。
千麵書生道:“我已經混到了魔教二把手,隻是那花無措太過狡猾,暫且不敢輕舉妄動。”
“但要利用職權之便做一些事還是可以的。”
“我看外甥媳婦有鴻鵠之誌,放心,魔教早晚也是你們的鷹爪犬齒。”
看看這說的是什麼話,寵外甥已經寵到啥地步了。
白綺估計在原本的軌跡中,花無措並沒有那麼輕易得到教主之位,恐怕這千麵書生反倒早一步經營成了一把手。
這會兒看到外甥掌控了江家,又和魔教有默契,便二話不說將魔教奉上。
白綺複雜的看了眼江淮,說白語是個掛逼,其實這家夥也不遑多讓啊。
江淮連忙道:“舅舅莫急,萬事以安全為主,千萬不要冒進。”
“朝廷既然想讓黑白兩道互相牽製,那麼咱們就做出姿態,一味的貪婪反倒不是好事。”
如今江家已經重回巔峰,在名門正派中話語權驚人,若完全掌控魔教,恐怕皇帝睡覺都睡不著了。
所以他們需要的是一個與他們一樣明白的魔教教主,不行就換,吞並魔教反倒是貪多嚼不爛。
千麵書生見外甥如此擔憂自己的安危,縱然他在江湖上的名號已經號稱打不死,保命手段一堆,卻也感動得無以複加。
於是點點頭:“好,那我就替你們盯著花無措,他要有了彆的心思,咱就換一個教主。”
口氣之狂妄,不愧是睡了皇帝殺了魔教主不容於黑白兩道還活蹦亂跳的人。
血脈親緣雖不代表百分百的善意,可顯然千麵書生是江淮除生母之外唯一無私愛他的人。
距離漸漸拉近之後,屋內便是燈光都變得溫暖。
離開前,千麵書生還感歎了一句:“你們很好,不過早日給我添個小孫子就好了。”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況且這有意還不是一天兩天。
江淮覺得自己與師姐成親這麼久,早有默契了,而且現在長兄已死,白語也回了白家,過去的事,當徹底煙消雲散了。
於是在舅舅走後,骨氣勇氣道:“師姐,我,我覺得舅舅說的很有道理。”
白綺心知虐渣任務已經超額完成,靈源碎片也到手,自己在這個世界留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雖說係統囑咐過要考慮用戶體驗,不過白綺豈會甘心替蠢貨做嫁衣?
反正說用戶體驗什麼的,又不會有真的售後打分機製,無非是根據許願人的回歸時立場情緒所判定。
現在她把自己的經營成果全交給了江淮,原主回來憑她那不甚機靈的腦子就是想壞事也壞不了。
且憑著江淮的聰明,恐怕發現端倪是早晚的事,這就不是白綺的責任了。
總歸指望坐享其成,便不可能便宜占儘,江淮作為本世界的人,會做什麼總歸不會算她頭上吧?
且兩人頂著夫妻身份兩年多,原主總不能要求太過分。
於是白綺拉過江淮的手:“師姐也是這麼認為的。”
江淮的眼睛裡驟然染上了狂喜,漸漸湊近她:“師姐~”
而此時,白綺腦內傳來了係統提示音【主線任務完成,支線任務也完成,宿主準備再三秒內脫離世界。】
白綺頓時火了,她現在確定這係統就是在報複她先前的恐嚇威脅,所以這個世界讓她吃素三年。
甚至這會兒白綺懷疑那套所謂的許願者體驗是不是係統在驢她?
可脫離在即,白綺隻得狠狠的吻了江淮一下,不情不願的被抽走了意識。
江淮上一秒還驚喜於師姐的熱情,下一秒便感覺不對。
不管是氣場,還是呼吸節奏,甚至微妙的氣息,他就是覺得不對。
於是江淮放開師姐,低頭看向她,眼神變得深邃不確定。
接著他便看見師姐的表情變得嬌羞無比,看著他充滿期待。
不,這不是師姐的眼神,師姐染上情、欲的時候絕不會像一般女子那樣,即便真的做出那副姿態也是在演戲。
她眼神深處是獵人控製住獵物般的占有欲和玩味,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白綺】心裡羞澀無比,看著江淮的眼神充滿了喜悅。
她原本一顆心放在江洛身上,對於仿佛江洛影子的江淮是關注不多的,便是常有體貼,那也是因為對方是江洛的弟弟,說到底這行為的本質是為了討好江洛。
然而她看走了眼,溫柔多情的江洛是個絕情的人渣,而不聲不響的江淮反倒才是知恩圖報,頂天立地的人。
在這期間,她雖然無法和那個做任務的人共情,但卻可以從她的視角觀察這個世界。
她將江洛的優秀和迷戀以及一片赤誠之心看在眼裡,久而久之也感動了,並且以為這份感情是傾注於她的。
或許是被江洛傷得太慘,對男人失望的【白綺】覺得江淮這樣的實在難能可貴,甚至覺得是她重新燃起了自己的信息。
然而在許願彆人替自己複仇,而不是自己勇敢踏上這片荊棘路的【白綺】不明白,從她畏懼於白語的氣運和邪門的能力之時,便因軟弱淪落為他們同樣的人了。
母族覆滅,生母被害死,家族也消亡,如此深仇大恨卻指望彆人來抱,比起江洛與白語,她的不可救藥不見得少多少。
她從白綺的視線體味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體會到了仇人皆倒於腳下的快意,便以為這是自己做的。
這也不能怪她,每個人看電影尚且會有帶入感,更何況她就在自己的身體裡,一舉一動更仿佛是自己所為。
如今那個來幫她的人功成身退,現在她的處境一片光明,再無任何威脅。
【白綺】唯一想的就是今後安安心心的與淮師弟好好過日子,就像舅舅說的那樣,一起生兒育女。
她看向江淮的眼神,充滿了嬌羞和期待。
然而下一秒,她聽到了咯嘣一聲,接著是劇烈的疼痛以及意識的潰散。
【白綺】眼中染上不可置信,她看著江淮,瞪大了眼睛。
卻見視角裡一貫溫柔乖巧的江淮此時是從未在她眼前出現過的涼薄。
他薄唇輕啟,道:“你不是師姐,我要去找師姐。”
這是【白綺】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接著便軟軟的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而另一邊白綺才剛進入休息空間,便聽到係統傳來驚駭無比的聲音——
【任務世界主線坍塌,主要劇情人攻擊許願者,造成許願者死亡,世界線修複中,攻擊者將被抽離。】
接著係統不可思議的喃喃道【怎麼會?】
抬眼卻發現白綺臉上露出一個讚賞的笑:“可以啊,挺能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