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紮心的不是自己的舌頭不聽使喚。
而是學姐聽了這話,饒有興致的打量了他一番,最後遺憾的歎口氣:“太小!”
這才十五歲呢,罪惡之手都不忍心伸向他。再說了就算自己答應,晉江也不答應啊。
但黎準聽了這兩個字,就是一陣無名火起,仿佛因為這個受苦已久。
他眼神變得幽深,看著白綺道:“學姐,兩歲的差距而已,就不要擺出這種姿態了。”
或許是覺得自己語氣太硬了,才說完黎準又陷入了無措的自我反省中,隻不過眼神還是倔強的看著白綺。
白綺有些詫異,越發覺得這家夥有些眼熟了,不過仍舊未能從一眾好弟弟中扒拉出可以對號入座的。
白綺是那種被人注視便會反看回去的人,眼神絕不會率先逃避。
果然,過了一會兒,原本憑著怒氣一鼓作氣的黎準撐不住了,在她的視線中臉上逐漸染上緋色,手也開始僵硬不知道往哪裡擺,眼神軟化頗有些受了欺負的可憐巴巴。
白綺入侵得差不多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是可愛的學弟該有的樣子啊。”
說完壞笑一聲轉身揚長而去,留黎準一個人在那裡又惱又羞。
隻不過看著學姐走遠的背影,他摸了摸自己早已不在韻律上的心跳,
這鮮活雀躍的感覺,與醒來後這一年來如同行屍走肉般的無所適從,落差是如此巨大。
真的一個才說話沒幾句的人,便能讓他如此異常嗎?
白綺人在這裡的時候,黎準被打得節節敗退,人一旦消失在眼前,理智艱難的回籠,說服自己現在狀況的異常。
在這之前他並不是沒有見過白綺,縱使兩家沒什麼交情,圈子也不同,但同屬一個階層,偶爾會在一些場合見麵並不稀奇。
是屬於那種家長之間互相寒暄兩句,小孩子跟著點點頭的關係。
黎準翻遍記憶,不管是一年以前,還是身體被他取代後,偶爾在盛大的場合中看到她,從未有有過特彆的感覺。
以至於在開學那天,他被叫住,問了莫名其妙的問題,第一時間竟然沒能將印象中的身份對號入座。
黎準覺得自己現在很失控,學姐很危險,最危險的是如此異常的情況下,他居然都還升不起對對方的警惕和防備。
好像隻要對方原意,他已經隨時準本好迎接一樣。
黎準懷疑這是不是有那個存在的功勞,如果寧雪平時得到的東西屬於邊角料,難登大雅之堂。
那麼學姐的能力雖然沒有暴露,但顯而易見與寧雪那些急於炫耀的不是一個量級的。
會不會自己現在的異常就有這裡的原因?學姐身上有著可以影響彆人思維和精神的能力或者寶物。
如果是這樣的,那就太可怕了。
於是黎準覺得自己有必要對敵示弱,將計就計,讓對方誤以為自己已經完全在掌控中。
所以從那天開始,黎準真的光明正大的對學姐展現出了不加掩飾的傾慕。
至於得出這個結論,黎準都不敢細想是不是本身就想接近,才給自己找那麼多借口,千方百計的在心裡合理化。
陸風這邊被送醫院,果然有輕微的骨折了,好在除了去醫院期間發生了點小插曲外,他的黴運也消耗得差不多。
後腰的符咒紋路在時限到來之後消失不見,神不知鬼不覺。
陸風在一天內丟了這麼大的臉,都有些不敢回去麵對學校裡的人了。
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從來都是芝蘭玉樹般的人物,哪裡出過這種醜?
比起身體上的疼痛,精神上的打擊讓他醒來後甚至一度恍惚。
他不確定的問寧雪:“我摔倒之前出現了幻覺,對吧?”
偏偏寧雪哪裡是個情商及格的?她一副要哭不哭的衰樣,即心疼又憐憫的看著陸風。
“嗯,對,那都是幻覺。”
陸風:“……”
就算掩耳盜鈴,需要的也不是這麼拙劣的反應。
陸風哪兒能容忍彆人用憐憫的眼神看自己?頓時就怒了:“出去,我要休息了。”
寧雪原本就內疚,如果不是她把符咒帶出來,男朋友就不用受這麼大的苦了,此時被趕出來,便是心裡難過,也不敢怪在陸風頭上。
結果出病房門的時候便撞見匆匆趕來的陸風的媽媽。
對方是個四十來歲的美婦人,因為保養的好,時間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看起來頂多三十出頭而已。隻是可能因為長期的緊張防備,氣質上有股歇斯底裡的焦慮。
她一看到從病房裡出來的寧雪便是一愣,接著看了眼裡麵,除了這個陌生的女孩子意外確實沒有其他人。
常年打小三煉就的敏銳讓陸母一下子就警惕了起來。
她看了眼神色忐忑的寧雪,走了進去,問陸風道:“小風,這位是誰?”
人家都問到自己了,寧雪自然不好就這麼走,於是便轉身回了病房。
主動示好道:“阿姨好,我叫寧雪,是——”
“我有問你話嗎?”陸母一個眼刀過來,眼裡帶著顯而易見的嫌惡,如同看到什麼臟東西一樣。
陸風這會兒正自閉呢,但也不敢不回答母親的問題,就怕母親歇斯底裡起來自己也就彆想安靜了。
便道:“是我一個同學,今天打球的時候不小心摔傷了,她負責送我來醫院。”
寧雪聞言不可置信的看著陸風,怎麼也不會想到得到的是這麼個介紹。
普通同學?
陸母臉色這才好了點,拉過兒子的手:“媽媽就知道你不會讓我擔心。”
“對了,阿綺是不是還不知道你受傷的事?不然她怎麼沒來陪你?”
看了眼還杵在病房的寧雪,以及她那樣子,陸母心裡哪有不明白的,隻不過在她看來肯定不是自己兒子的原因。
這女生長得非常漂亮,饒是陸母見慣美女無數,都不得不承認對方外表實在驚豔。
隻是儀態氣質都上不得台麵,加上陸母常年應付這樣的女人多了,天然就討厭。
於是摸著兒子的手諄諄囑咐道:“一會兒媽媽給阿綺打個電話,讓她過來陪你。”
“你這孩子也是不講究,女生的醋性可是很大的,就算事急從權,也難免吃味。你顧頭不顧尾的,小心到時候阿綺生氣。”
說著又對寧雪擺了擺手:“這位同學,你回去繼續上課吧,謝謝你的幫助。”
嘴上雖然客氣,但臉色表示的意思很明顯——這裡沒有你的位置。
寧雪整個人如墜冰窟,因為陸母的厭惡,因為陸風的毫不作為。
這時候她突然想到早上她去挑釁白綺的時候,那家夥說的那番話。
陸風對她來說可有可無,但她卻是陸風的最佳選項。
是了,如果不是如此,為什麼陸風的媽媽會在看到她的時候這麼緊張?陸風又為什麼會連已經跟白綺分手,重新交了女朋友這種事都不敢說?
白綺還說如果他們兩人交往的事真的被陸風家裡知道了,首先找上門來的會是陸風的母親。
全說對了,當時的她還對白綺的說法嗤之以鼻,現在自己的想當然卻被毫不留情的打碎。
寧雪眼裡包著淚水,委屈的衝出了醫院。
她是真的喜歡陸風,從高中入學第一天起,便沒法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了。
以前因為外表的自卑,這份心意隻能緊緊藏在心裡,好不容易有了與陸風並肩的資格,為什麼結果會是這樣?
那個白綺,她明明就是個刻薄惡毒的賤人,憑什麼就因為投了個好胎,便可以坐擁全世界?
要緊緊是學校那些跟風之輩的擁躉也就罷了,為什麼連豪門執掌人都非她不可?她有那麼好嗎?這種媳婦娶回家不會把人氣死嗎?
寧雪很是哭了半天,抬頭的時候眼裡往日的嫉妒和不甘已然發酵成了怨毒的仇恨。
她才是被命運選中的人,她會有源源不斷的際遇,她最終會成為人生贏家。
而白綺,隻不過是贏了她前十幾年而已。
等陸風過幾天出醫院回到學校的時候,便得知學校又發生了大事。
那個黎家的小子,一來就威脅到他統治地位的新人,對白綺發起了猛烈的追求。
這個消息又給了陸風重重的一場打擊。
老實說他和白綺才分手這麼幾天,在分手之前,他雖然有意識的調/教,但對白綺也是有幾分真心喜歡的。
或許按照原本的路線,在寧雪的屢屢驚豔中,陸風會逐漸覺得女朋友索然無味。
但事情還沒有開始,他就被白綺利落的一腳踹了。這份感情在他尚且滿懷期待的時候戛然而止。
並且分了手還被白綺羞辱一番,野心謀劃全被戳穿,對陸風是個不小的打擊。
他跟寧雪在一起,很大程度也是想挽回一些自尊心。
畢竟寧雪現在如此漂亮,外麵的人便是笑話他被踹,看他這麼飛速的找到美貌不遜前任的,也說不起話來。
用這一點自我安慰的陸風,在得知新人追求白綺,連那點掩耳盜鈴的優勢都沒了的時候,臉色徹底不好看了。
他沉著臉走近一班的教室,正好這會兒那小子就在這裡。
他手裡拿著一個透明的大盒子,裡麵是精心挑選,洗好切好的水果。剛開學這暑氣還沒有全消。
白綺每天上學自有私家車接送,當然不至於受什麼熱。
隻不過從校門到教室這段路,往往一個來回還是有些燥熱的。
不得不說單論討好人,陸風是甘拜下風的,哪怕他從來不吝嗇甜言蜜語,也自問從來沒有做得這麼精細過?
試問女生哪個見了不欣喜?更何況送東西的人還是這麼個秀色可餐的大帥哥,真見了就消暑兩分。
黎準臉色有些羞郝:“學姐,這個你吃,我用冰鎮過了,很解渴的。”
白綺幾天沒見,仿佛越發矯情了,看著顏值爆表的水果碗,嫌棄道:“沒有叉子我怎麼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