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的男孩子好像是那女孩兒的男朋友?”
“是啊, 真是好孩子, 那女孩兒都那樣了,還不離不棄。”
“不會吧?居然是真的?這倆人也——”
“我知道你的意思, 彆看女孩子現在看著普通,剛剛進醫院的時候可是了不得的美人呢。不知道什麼原因, 一周就發胖這麼多, 肖主任他們還在查呢。”
“那真的太慘了。”
“是啊,還有男孩子,眼睜睜的看著女朋友被砸死, 就在麵前,指不定以後心裡多大陰影呢。”
隨著外麵護士隱約的談話,陸風腦子裡的記憶漸漸蘇醒。
那自己以為事情迎來了逆轉時候的啪嘰一聲, 濺在自己臉上的溫熱液體, 還有兩個離自己不到一米處的扭曲破碎的人體。
陸風一陣眩暈, 喉嚨裡堵著一團棉花一樣,拚命的想要嘔吐, 卻隻是乾嘔。
雖然站得高看得遠的上位階層, 且最近的風波讓他飛速成長,但陸風到底沒有見過一條人命在自己眼前消失的殘酷。
他或許在極端的時候有想過讓寧雪生不如死, 可剛剛的那一幕視覺衝擊太大,就像是毫無準備的前提下從高空墜落一般。
陸風這會兒腦子裡全是那副畫麵,沒有辦法處理任何信息, 整個人恍恍惚惚的。
等他的家人發現他的問題的時候, 已經明顯有些不對勁了。
沒過多久, 陸風退學去了國外療養,走之前也沒有回學校給同學道個彆。
隻在出國之前,眼睛死死的盯著父母,讓他們彆去招惹白家。
那已經不是生意場上的博弈,和那女人扯上關係,會死人的。
其實他這說的是廢話,也不看看現在陸家的規模,再對比下白家如今的規模。
陸家以前可能還有吞並之心,現在就是以卵擊石了,哪裡還敢招惹?
兩年後陸風在精心的療養和治療下,精神恢複穩定。
從此再不敢像以前一樣,指望著像他爸爸那般遊戲花叢,把女人當白癡耍。
年少時給他的陰影太強烈,讓他深刻明白,聰明的女人不好招惹,愚蠢的女人更是讓你想死。
過後再不敢輕浮的對待女生,數年之後,倒是找到了一個情投意合的女人,之後戀愛結婚,繼承家業。
陸家在他手裡穩步發展,漸漸恢複了元氣,他父親七老八十的時候依舊死性不改,情人不斷。
不過那時候他母親也已經打不動小三了,或許是一輩子糊塗過後老年看著旁邊的糟老頭子終於覺悟,不再理會。
陸風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在他繼承家業初期鬨了不少事,畢竟當初陸家敗落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得算在他身上。
可陸風到底是優秀的,逐漸的還是把那些兄弟姐妹踩下,脫穎而出。
有他父親的作態在前,很多人覺得陸風估計也是外邊獵豔不斷,可相反的,他卻對妻子從一而終。
一生沒有在外招惹過彆的女人,至少實際行為上是這樣的。
偶爾在圈子裡的酒會上碰到白綺,成年的她已經收斂了不少當初的鋒芒,看起來沒那麼可怕。
但陸風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時候的陰影,於是見了她便躲著走,這種恐懼是無解的。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那時候的白綺早已功成身退,這個世界原本的那些人物走向自然與她不相乾。
此時就在寧雪死亡的同時,白綺接到了係統的通知。
這種發展其實並不意外,沒了源力碎片的保護,寧雪承受的陸家那麼多的氣運,總得還回去。
但陸家作為豪門家族,他家如此傷筋動骨,這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完全無法承接的重壓。
要知道,陸家倒黴這短短兩周時間,回饋給寧雪的運勢便足夠讓她一直幸運到十幾二十年以後。
而這些幸運的事,每一樁每一件,都是普通人一輩子難以預見的。
世界上買彩票的人這麼多,最終能中大獎的又有幾個?
寧雪接受這些運勢的時候可能隻覺得爽快,但孽力的回饋不會是她這個普通人能承受的。
她會一直倒黴,但如果倒黴到了極致還是不足以償還的話,就隻剩下一條命了。
這是白綺早料到的事,估計在原本的劇情中,寧雪也不會活下來。
看現在的狀況,寧雪死亡,任務也即將結束了。
白綺便準備好了隨時脫離這個世界。
如果是以往,好不容易又來到現代社會,且家庭背景也不錯,她或許會多享受一段時間,再開展新的任務。
不過這次的金手指特彆,會為大大降低她以後任務的難度,雖然複活券的兌換積分很高,這時候卻仿佛已經能伸手快要夠到一樣。
這便極大的刺激了白綺的通關熱情,恨不得一口氣來十個一樣。
這會兒黎準已經完成了跳級測試,成為白綺他們的同班同學了。
見到白綺渾身輕鬆,一臉高興,像等待著什麼一樣。
原本黎準是喜歡看學姐心情好的樣子的,她心情好的時候,人也格外好說話,不會那麼欺負人。
但此時的午後,這看似平靜的氣氛,卻讓他越發的不安。
心裡無端的一股焦躁,在催促他快點抓住什麼,不然的話就又會從手裡消失。
黎準對此不明所以,卻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找到白綺:“學姐,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白綺有些意外她直接這麼問:“為什麼這麼問?”
黎準道:“你掌握著無上價值的紅包群,可除了應付一下寧雪,還有將計就計坑一次陸家之外,好像什麼都沒做,也沒見你有什麼長遠的打算。”
彆說白家在這次陸家的危機中居功至偉,那隻是看著肥肉不咬白不咬而已。
如果學姐真的有心針對,這個時候陸家早已經不在了。
學姐得到紅包群後,交換了不少好東西,可卻一樣都沒見她動用過。
這並不符合邏輯,掌握利益總是要為自己服務的,他原本以為學姐擁有難以估量的野心。
比如讓白家成為舉世第一,讓自己走上各個領域的巔峰,甚至改變世界,將世界打造成自己滿意的姿態。
可都沒有,仿佛這個世界的一切變量她都無意參與一般。
一開始黎準察覺這一點的時候,分明是高興的,因為他覺得學姐也跟自己一樣。
對這個世界沒有認同感和融入感,他們是同類的,這個念頭讓他覺得學姐跟自己更親近了。
可現在快要滿溢出來的不安淹沒了他。
讓他不得不將一些原本應該放在心裡,隻可意會的話說了出來。
“如果資本掌握在手裡卻從不使用,那和沒有並無多大區彆。”
“學姐總不可能是為了不讓這些超越規則的寶物落到惡人手裡,做一個善良的守護人吧?既然如此,當初就不該放任我染指,更不會這麼積極的跟人交換。”
“那我隻得到一個解釋,就是學姐使用這些東西的地方,根本不在這裡?”
說到這句的時候,有些破碎的畫麵在黎準腦中一閃而過。
他看到一個人,一個美豔的古裝女子,接著畫麵破碎,女子臉上的強勢囂張,跋扈尖銳全都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羞澀溫柔的期待,看待獵物一樣的眼睛變成了柔軟的期待。
但頃刻間的轉換,仿佛要了他的命,戾氣和陰暗瞬間衝破閘門,女子的脖子變形,是被他扭斷的。
而下一秒,時間仿佛往回撥了一息,女子逐漸回溯到未死亡的狀態,自己卻感受到了一股排斥力。
瞬間那排斥力讓自己陷入黑暗,接著醒過來的時候,就是在這具身體裡蘇醒的第一天。
而那一開始那個美豔女的形象漸漸與眼前的學姐相重疊。
她們倆長得不一樣,可神情姿態,那坐擁一切無所不能的自信是一樣的。
黎準難以自持的,眼睛開始泛紅濕潤,他還沒有完全恢複記憶,但卻憑著本能伸出手。
撫上白綺的臉:“師姐?”
白綺是真的驚了,心裡有了數,但卻不可置信於這概率。
本來還想說兩句什麼,可原本還算餘裕的時間突然緊迫起來。
係統突然告訴她任務完成,準備脫離世界。
黎準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人褪去了神色,有那麼一瞬間像個木偶,但也僅僅一秒鐘的時間而已。
一秒鐘後,神情便變得茫然,女生看到眼前的他一驚,接著發覺他的手停留在自己臉頰上,一把將他的手打了下來——
“你誰啊你?”
與前幾個不同,這次的【白綺】因為在原本的路線中被人抹去了記憶,對自己的處境是不明不白的,無法給執行者提供基礎的信息,也一直在身體裡沉睡。
此時期間的記憶湧入,她猜終於了解了狀況,神色幾經變化,然後看著自己的雙手,頗有些劫後餘生的感覺。
她連忙打電話給司機:“把車開過來,我回家一趟。”
此時的她最迫切的便是見自己的父母一麵。
而被打開手的黎準,整個人像被抽走了什麼一樣,眼睛裡的光芒神采消失不見。
兩顆明亮的眼珠此刻像不反光的無機質珠子一樣。
他是不是又一次遲鈍了一步了?還是有什麼東西在和他作對?
隻不過這次的狀況要比上次好得多,他拿出手機,看著裡麵的紅包群——
至少,聯係沒有真的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