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灑在這片靜謐的土地,山林間燕語鶯啼,溫柔的山風吹起少女的發,少女轉過臉大笑,明媚而燦爛。
村後山頂上的這塊大石頭,坐著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她們常常來這裡,熟練地穿過山林間的阻礙,撥開灌木叢,來到這,靜靜地坐著。
今天之後,她們怕是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有這樣的相聚時光,今天是鹿茗暑假的最後一天,那個齊肩短發,一頭自然卷,發色有些微微偏黃的就是她,穿著黃色的格子裙。
坐在她身旁的這個女孩叫嚴楚,同一個村子從小長大的玩伴,也是鹿茗最好的朋友,她有什麼知心話都會同她說。
“阿茗,你明天就要走了,我還真舍不得你。”嚴楚拉著她的手,輕輕晃著,眼間都是不舍的情緒。
“沒事的,等我在那邊安頓好了,你就能來找我了。”鹿茗笑容燦爛,一如既往的樂天開朗。
嚴楚努努嘴,不由問:“你去那邊以後,真的要去找那個比你大那麼多的女人結婚嗎?”
鹿茗看向遠處的天空,眸間沒有任何的畏懼與不願,她說:“這是我們兩家人的婚約啊,是一定要遵守的!那個阿姨的父母年輕時候下鄉來到我們這做考察,因為出了意外舍身救了我爺爺,如果沒有他們,就沒有我爺爺,沒有我爺爺,就沒有我們家,所以爺爺向他們家許下承諾,不管我們鹿家下一代是男是女,都會和那個阿姨結婚。”
嚴楚不太明白,又問:“那為什麼不是你大伯的兒子鹿照欽,非要是你呢?讓他一個男的去才合適吧,兩個女的又怎麼能結婚。”
“堂哥他們家不願意,說要是那樣就斷絕關係。”鹿茗喃喃著低下頭去,她甚至還能回想起前幾天在村頭,堂哥和一群人插科打諢所說的話。
“要我娶那個比我大十幾歲的老巫婆,那不如要了我的命呢。”
“啊?他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好歹人家父母當年於你們家有救命之恩。”
“他一向說話就是那樣啊。”鹿茗早已經見怪不怪。
“啊……那真的好委屈你哦,家族的重擔就這樣托付於你身上了。”嚴楚心疼的看著她。
哪知鹿茗抬頭是一個燦爛的笑容,立馬否定了對方的話:“我不覺得委屈呀,這本來就是我們家要履行的承諾,而且那個阿姨也挺可憐的,那麼小就失去了父母。”
“你這麼善良,去大城市裡不會被人騙吧?我真擔心你。”嚴楚抬手捏了下她的臉。
話音落下,鹿茗舉起自己的手臂,加粗自己的聲線說:“你忘了嗎,我可是力氣很大的哦,沒人能欺負我。”
嚴楚被她給逗得咯咯笑,笑完過後抿抿唇說:“等你去了那邊,結識了新的朋友,可一定不要忘了我哦。”
鹿茗看向她的圓圓臉,也伸出兩手捏了捏:“我才不會呢!”
說完,她站起身來,轉身欲走又戀戀不舍回頭望了眼大山的風光。
“走啦,下山去吧,我該回家收拾我的行李。”鹿茗說。
嚴楚很自然地朝她伸出一隻手,鹿茗也很默契的伸出手去一把將她拉起。
她們的祖輩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依山傍水,靠山吃山,安居樂業。
鹿茗從懂事起,爺爺便告訴她,有個阿姨在城裡等著她,等著她長大去與她結婚,儘管鹿茗的父母有多不願,家族裡沒人敢忤逆爺爺,直到幾年前爺爺去世後,她的耳邊才逐漸有了不同的聲音。
在村口和嚴楚分彆後,鹿茗回到家中,母親把她叫到一旁談話說:“茗茗,出去以後好好念書,知道嗎?”
“那結婚的事情呢?”
“不要想那個事情,那個並不重要,現在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包辦婚姻的年代,要講究你情我願。”女人語重心長,抬手輕撫女兒的頭。
“可是爺爺!爺爺承諾過人家,況且這個是爺爺的遺願!”鹿茗據理爭辯,從小爺爺最疼的就是她,當然鹿茗也是最聽爺爺的話。
葉昭月眉眼溫柔笑了笑說:“傻孩子,我和你爸當然沒有要忤逆你爺爺的意思,我們是想說,你去了那邊以後,可以去見見那個阿姨,但是不一定要結婚的知道嗎,一切還是得看你自己的意願。”
鹿茗明白似的點點頭。
就在這時,父親鹿茂川從房裡走了出來,看了葉昭月一眼說:“行了,讓孩子回屋收拾準備明天出門的東西吧。”
回到房裡沒一會,家裡似乎來了人,正在收拾衣服的鹿茗隱約聽見了她大伯的聲音。
“老爺子糊塗,你們該不會也跟著糊塗吧,真打算讓鹿茗去找一個比她大十幾歲的人,還是個女的結婚?”
鹿茂川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這是爹的遺願,老爺子生前心心念念的就是這件事情,咱們當兒女的總得儘可能地去做,哪怕可能不是那麼儘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