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陳曼曼在新婚大床上睡的無比安穩,夢裡回想起穿越回來和駱致成相親的經過。
她一夢回到家中見到闊彆數年的父母欣喜若狂之餘就是思考怎麼甩掉這門狗屁婚事,最好一點邊都不要沾!
陳曼曼第一時間讓大哥陳國慶去找和商建平、陳紅蘭在同一個地方的回城知青,美其名曰打聽商建平近況,有個人和陳家沾親是朱銀萍娘家親戚,不會向著陳紅蘭一家,他說早見到商建平和陳紅蘭同進同出、日落黃昏約會做飯,倆人還對外說早就定有婚事。
當初陳商兩家定親的事知道的人不多,畢竟給七八歲孩子定娃娃親說起來也算封建糟粕不適宜太過張揚,但商家家境好,陳家不想失了這門好婚事,私下的確將商家當正經親戚對待,每年都要走動,陳廣明知道這件事第一反應是去找大哥陳廣柱討個公道。
父母對他們兄弟倆偏心就算了,各自結婚成家還想一輩傳一輩欺負他的兒女,沒門兒!
可這樣一來勢必重演鬨劇,陳曼曼預感這一世陳紅蘭還是重生的,她沒死,陳紅蘭必定想將商建平甩回來把她當廢品回收站,陳曼曼稀罕他?到時候更扯不清,給自己添堵。
勸住父親不要衝動之後,母親就有主意了,既然商建平不知好歹移情彆戀了,那他們也給陳曼曼找個好對象,早早嫁人,反正知道這樁婚事的人也少,看誰搶先唄。
陳曼曼不得不承認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她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氣勢不能輸嘛,何況家裡大哥大嫂雖然分到了廠裡的福利房,但是雙職工工作繁忙,孩子隻能交給母親朱銀萍照顧,兩口子也時不時回來,二哥陳永慶下鄉待七年養了一身遊手好閒的毛病,他今年二十三了,回城隻找了個臨時工工作,結婚沒房子必定被人挑剔,新媳婦婚後和公婆一起住還好說,多個小姑子呢?
房子就那麼點兒大,人口越來越多,陳曼曼早晚都要出嫁結婚。
雖然對結婚沒想法,但廠裡組織和市裡其他廠子聯誼相親時,陳曼曼還是去了,與其等父母媒人安排相親,不如主動出擊。
副食品廠效益不錯,職工買些油鹽醬醋午餐肉都比外人便宜,廠裡未婚姑娘們很受歡迎,但比起機械廠、客車修配廠的技術工人稍顯遜色,聽領導說這裡頭有三個四級工,兩個五級工,還有一個六級工,這些人工資一級比一級高,是相親市場上最吃香的。
尤其那位六級工,離工人階級終極夢想八級工隻有兩步之遙,那眼光得高成什麼樣,同時,陳曼曼想,工資級彆這麼高還沒結婚,他應該年紀不小了,很挑剔或者長相難看。
所以進入聯誼禮堂一眼看到那張鶴立雞群的臉時,陳曼曼嚇的魂不附體。
最先想到的是她和係統對話時皇帝麵無表情盯著她的神色,陳曼曼有個錯覺,下一刻這群人都要跪下山呼萬歲了,畢竟陳曼曼見識過新帝剛登基時的狠厲,知曉這隻狼狗咬人有多痛,或者皺眉。
那一年,新帝還不是成皇子,陳曼曼回娘家省親,路上耽擱了點時間,回府正好遇到他要出門,兩人在二門相遇,他皺著個眉頭像要討債。
陳曼曼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聯誼會上想起這件事。
有那麼一瞬間,陳曼曼好奇他會不會認出自己,至於是不是一個長得像的陌生人,陳曼曼相信她的直覺。
可是都沒有,聯誼眾人自我介紹打招呼,他表現如常,根本沒察覺到陳曼曼這個人。
或許是認錯了,就在陳曼曼自我安慰的時候他也消失了,再一扭頭,陳曼曼看到他給領導寫毛筆字,原來聯誼會貼的字掉了,臨時讓他補一份。
字掛上去,陳曼曼那點慶幸也消失不見,她對這筆字再熟悉不過,她古代父親是個七品小官,養出的兒女也沒多少墨水,成婚後他曾給過她一本字帖臨摹,臨的就是他的字。
成皇子的字端正古樸,這筆字多了些圓融,可能是登上帝位有了變化,但依然保持著早年風骨。
那七級工也是他了?
陳曼曼用瞻仰七級工風采的借口到他麵前晃了一圈,陳曼曼兩世長相有三四分相似,但晃完發現駱致成沒認出她,或者說不認識她。
認不出也好。
隨後陳曼曼從旁人口中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駱致成,他大概和‘成’字有緣,不知道廟號有沒有這個字,等等,陳曼曼想起她看到的陳紅蘭的未來裡丈夫也姓駱,駱姓少,那個男人有個孩子與陳紅蘭關係不好,後來孩子被獨身不婚的大伯領走,跟大伯學成了個老古板,仍然不認陳紅蘭這個繼母。
那孩子的大伯就是駱致成。
陳曼曼有主意了,這不是現成的結婚對象麼!雖然駱致成沒認出她,她了解他就行,雖然有點膈應皇後死了之後皇帝必定大選美人,但正常人家妻子死了也能續娶,眼不見為淨,何況這輩子的駱致成注定獨身,他那個悶性子不會想沾花惹草,以後她喜歡上了彆人或者他改變想法另有所愛,結了也能離。
反正陳曼曼不能想象在陳紅蘭回城之前和另一個陌生男人結婚的情形。
就他了,睡習慣了。
聯誼散場前駱致成就消失了,陳曼曼在角落見到了他在抽煙,他煙癮應該不大,隻夾著煙盯車輪胎,大概在思考什麼技術難題。
陳曼曼主動上前:“同誌,你是來相對象的嗎?”
駱致成回頭,眸中閃過明顯的訝異,表情還是特彆的冷淡。
“嗯。”
“你家裡有介紹對象嗎?”
“沒有。”
“你有什麼要求嗎?”
“我爺爺生病了,想讓我儘快結婚。”駱致成撣了撣煙灰,按在牆上熄滅:“你相中我了?”
陳曼曼笑容燦爛的點頭:“是啊,我們互相說下家庭條件吧?我先說。”
十九歲,父母雙職工家庭吃飽穿暖的水平,普通嫁妝,她個人初中畢業就走家裡人情到副食品廠食堂工作了,每月工資二十八塊,糧食供應三十六斤。
駱致成也說了自己的條件,二十四歲,兩代乾部家庭,本人大學機械專業畢業、七級工,月工資九十八,糧食供應四十四斤,與爺奶同住且老人都有退休金,父母在本市另有房子。
陳曼曼發酸,皇帝真是命好呢,到哪兒都是高起點,不過她也不怯。
“駱同誌,你覺得我怎麼樣?我不貪你家錢,以後過日子各花各的。”再掙唄,她多活那麼些年,又從陳紅蘭記憶裡看到了未來發展,陳曼曼不相信自己和家人還能成為炮灰。
駱致成鳳眼和前世如出一轍,眸子漆黑,他冷淡的頷首:“可以,但是得儘快結婚。”
“好啊。”
約定第二天見麵時間,陳曼曼和駱致成細談了一些內容,主要是回家如何跟家人交代,他話少她早就習慣了,陳曼曼將預備好的內容教給他,各自彙報父母。
到了星期天休息,駱致成拎了兩樣禮上門拜訪,隨之陳曼曼跟他到醫院見駱家老爺子。
又一個星期天,駱致成、駱奶奶以及媒人上門提親,二人正式定下婚事和結婚日期,再一個星期天兩人領證,與此同時,朱銀萍急急忙忙套新被子,跟人換布票、工業券準備嫁閨女的用品,緊趕慢趕到今天婚禮。
結婚真累啊。
不過可以開始看戲了,夢裡陳曼曼忍不住笑了,笑聲輕輕地,閉眼假寐的男人聽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