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曼曼是過了春節天氣暖和起來才顯懷,孩子分外貼心,基本沒存在感,她冬天甚至不用特意準備大碼數衣服便安然度過,到春夏衣物單薄,行動也方便。
駱致成買了新近流行的孕婦裝,每次去醫院檢查發的小冊子也會妥帖收好,家裡到處是孕產和胎教書籍。
既然要生育孩子,陳曼曼已經做好近一兩年工作暫緩的準備,好在前幾年攢夠了底氣,實習期間懷孕單位也沒怨言,派了一位新人打下手也讓陳曼曼順手教個徒弟以備不時之需,陳曼曼願意教,依然不藏私。
現下實行計劃生育,少生優生之外新聞和電台都有專家提議注重胎教培養,陳曼曼閒暇時間就用來看書聽音樂,不過她看胎教書籍就愛打瞌睡,多是駱致成下班回來念給孩子聽,她改看專業課書籍寫論文,非常順利提前完成任務。
駱致成回到家時正看到陳曼曼靠在沙發上看書,又懶洋洋拿起紙筆記三兩行筆記,大約是感覺到孩子胎動,手掌下意識覆在肚子上輕輕撫摸,夕陽斜灑進來,這一幕靜謐美好到令人心醉。
相機就在櫃子上,他悄悄調焦按下快門。
哢嚓聲響起時陳曼曼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他回來一直不吭聲,抬眸看去又被拍了一張。
“我還沒有準備好啊。”
駱致成挑眉:“那我們再來一張。”
“你一起。”
拍完照駱致成照常拎起菜籃子進廚房,陳曼曼跟在後頭檢查今天吃什麼飯,她胃口和懷孕前沒有差彆,不過特彆愛吃駱致成做的菜,可能也因為腹中小家夥愛爸爸。
今天又問起駱致成曾經怎樣教導嗣太子,小家夥登基的時候也就二十來歲,也不知道他背負怎樣的責任,如何撐起一個王朝的興衰。
“可以了,今天就到這裡了。”
“你心虛了。”好像她也不地道。
陳曼曼咬著櫻桃鬱鬱不樂。
駱致成失笑:“彆多想了,等他生出來你想怎麼疼都可以,現在的任務是幫我剝一棵蔥。”
“好吧。”
晚飯後出門散步,天氣漸熱陳曼曼孕相明顯,她現在愛穿背帶褲,和駱致成走在一起顯得青春活潑,一兩家新搬來的聽過駱致成的職位和年紀再對比他愛人的長相,以及陳曼曼懷孕以來的養尊處優,樓上李大嫂和她說過背地的議論,很好笑。
其實就連朱銀萍也覺得陳曼曼這麼享受不是個賢惠的妻子,總有擔憂。
“你下班還要去買菜,累不累啊,要不還是請張嬸過來吧。”陳曼曼才不會因為一點議論親身上陣,請保姆也是早就打算好的,新保姆目前在老院那邊工作,爺爺奶奶說考察了人品過關再來照顧她。
駱致成但笑不語,等陳曼曼催了才搖頭。
“我照顧你不好麼?”
陳曼曼一愣:“好是好,怕你太辛苦。”
“一輩子隻有一次,沒你辛苦。”駱致成摩挲著她的手背低聲道:“我不放心再把你交到彆人手裡,也不想再虧欠你們母子。”
上輩子嚴防死守結果又如何,前世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他擔得起,但這次他不想經曆任何閃失,何況,這是獨一無二的體驗了。
陳曼曼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多的擔憂和壓力,前世的傷痛他很少提及,消去那股忿忿不平之後似乎煙消雲散了,竟然在她懷孕的時候暴露出來。
“那就等生了再說吧,到時候你可不許出差啊什麼的。”
“好。”他答應的堅定。
也說到做到了。
陳曼曼六月底畢業,離預產期還有半個月,她和同學拍了畢業照送彆同宿舍四年的朋友,這幾年宿舍一直保持十一人,除了家在本地和分配到本地的,其他人都要各奔東西。
關係最好的林芳拖家帶口回老家:“我還是最喜歡老家,等你生了我來吃酒席,唉,你要是趕在畢業之前生就好啦,大家都能趕得上。”
“孩子的事兒我也做不了主呀。”
無論關係好壞,最後分彆時淚灑衣襟,陳曼曼送走一個又一個同學,呆在沒住過多久現在已然空蕩蕩、仿佛擦去所有人存在痕跡的宿舍出神。
下一刻,駱致成推門進來,陳曼曼的行李已經送回家,他陪她來學校送人順便幫忙清掃宿舍,剛扔垃圾去了。
“哭了?”
“沒有。”但是說話有鼻音。
駱致成不揭穿她的窘狀:“好,沒有沒有。”
陳曼曼順杆爬:“我不想畢業,上學真好。”
因為有人疼愛,三分畢業的失落也能發揮成十分。
他認真提出解決辦法:“那再考個研?”
“……還有點後悔沒考。”當然也隻是說說了,事情排的滿滿登登哪有時間考研啊,也許等沉澱幾年,小家夥大了再深造一次。
駱致成也隨她,他都支持。
陳曼曼順便采訪身邊這位畢業十幾年大學生的心情:“你畢業哭了麼?”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