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曾:“所以這起碎屍案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凶手殺了肖華,然後將她分屍、拋置於廢棄的老井,明顯是為了躲避追查,但是為什麼又將她棄屍在距離犯罪現場很近的老井?”
陳婕:“凶手好像有恃無恐。”
季成嶺:“也許犯罪現場不在六聯。”
“不可能。”一直沉默記錄的王璫璫斬釘截鐵:“監控隻拍攝到肖華於12月03日深夜回六聯,之後再也沒有見到她出來。”
老曾:“再過幾個小時就是肖華的死亡時間。”
陳婕:“所以凶手必定住在六聯才可能完成殺人碎屍的全過程。”
鐘學儒怏怏說:“還得是獨居,提供碎屍空間。”
他們的分析都對,但也讓本來有些清晰的案件陷入更加複雜的迷霧裡。
因為凶手反常的拋屍行為,他們此前的推理和偵查方向可能又得推翻。
季成嶺沉默半晌:“盧鑫達身強體健,獨居,和死者存在感情糾紛。”
陳婕:“符合凶手特征,但是下麵一定有轉折。”
“他有車。”
季成嶺看了她一眼,然後看向主位的李瓚。
他沒有表現出驚訝,神色如常而冷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又或者他比誰都更早發現那些存於微末裡的線索。
李瓚的反應和鎮定簡直像是從事了刑偵幾十年的專業老刑警!
但是不可能吧,他才二十幾歲,也從沒聽過他的事跡……
季成嶺:“盧鑫達有車,身強體健,既然能做到碎屍他就也能將屍體拋到偏遠地帶而不是人流量偏大、偏雜的城中村。”
碎屍目的與拋屍位置存在不相容的矛盾,這個矛盾就是破案的關鍵。
隻要解開這個矛盾他們就能揣摩出凶手的動機和主要特征,之後再排查曾與死者接觸過的人就能找到凶手。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並著紙張翻閱和鍵盤上十指翻飛,一派熱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李瓚按著遙控筆翻閱照片,忽然頓住,屏幕停在一張火焰橘色鱷魚皮的女士斜挎包,側著臉問:“那邊市局來的小青苗,盧鑫達和死者什麼時候開始交往?因為什麼事起紛爭?他知道受害者生前和誰矛盾最大嗎?”
“李隊,我叫季成嶺,橫看成嶺側成峰的‘成嶺’!”
這話怨氣很大,李瓚側臉過來瞟了他一樣,點頭:“好的,季成嶺。”
聞言,季成嶺一愣,他還以為李瓚會裝瘋賣傻刁難他這個市局來的外人,沒想到會得到那麼爽快的回應。
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愣愣的,看上去就符合他這年紀的稚氣,沒那麼故作老成。
鐘學儒依舊半死不活:“你來分局兩天了吧?還沒自我介紹。”
所以彆怪分局的人都不喊他名字,先排斥分局的人是他自己。
季成嶺抿唇,瞪著電腦屏幕,內心隱約有些後悔和愧疚,但一思及分局那名聲又沒辦法拉下臉承認自己對他們的輕視。
“季成嶺!”
季成嶺猛然回神,看向李瓚。
李瓚喝了口茶水:“回答。”
季成嶺趕緊回答:“盧鑫達和死者在兩個月前交往,起糾紛的原因是他懷疑死者背著他和夜店客人來往。受害者生前唯一的矛盾是她的前任,兩人分手時鬨得不太愉快。”
李瓚:“盧鑫達為什麼跑?”
季成嶺:“他平時會私吞賣出酒水的一部分錢,誤以為我們是來查他,做賊心虛所以嚇跑了。”
李瓚應了聲,又問老曾:“搶劫過死者的嫌疑人找到沒?”
老曾:“有消息了,正等著抓。”
“好。”李瓚說:“死者的前任男友名字叫張富青,這是他的聯係方式和公司地址,把他帶回來問話。”
下午有空的刑警便主動請纓,緊接著,討論的話題回歸命案的矛盾點。
李瓚:“死者生前購買過大量名牌包、旅行箱,經常曠工卻能維持奢侈的生活。一個夜店小組長的月工資是5千,平時加酒水提成最高也就一萬二。然而死者隨便一個包就是這價。”
“也許是她的男性朋友買的,死者的男朋友都挺有錢。”陳婕說。
“但盧鑫達沒錢。”李瓚點開那張火焰橘鱷魚皮女士包,說:“查過了,12月新品,價格近一萬六。死者大概是九月份和盧鑫達在一起,十一月份連續曠工十天。彆說提成,底薪都被扣得快沒了。”
“死者之前大概每過一個月會購買新品皮包,九、十兩個月沒有購買,十一月月末忽然一口氣買了兩個總值兩萬五的皮包。十二月份又買了這個價值一萬六的皮包,事先說一句——盧鑫達每月工資三分之一用於還車貸。”
“所以,”眾人猛地反應過來:“死者的錢從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