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瓚:“重新說,你和關銀的關係,具體什麼時間殺關銀,殺人的動機,毀屍過程……說。”
劉承之:“我想喝咖啡,黑咖啡。那玩意可以讓我心情好點。”
李瓚:“陳婕,給他帶一杯。”
陳婕:“好。”
陳婕出去後,很快帶回黑咖啡。
劉承之喝了半杯黑咖啡才開始陳述他的殺人經過:“關銀人漂亮,身材火辣,我喜歡她啊。我追了她半年,給她買車買房買首飾,給她升職位升工資,還給她那個窮破爛似的老家、給她媽打錢。”
李瓚想起江蘅查到的,劉承之用他經常給情人打錢的賬戶,向關銀母親的銀行-卡裡打了一百萬。
“我終於睡到她,我們保持穩定的情人關係。她挺乖,一開始乖,後來貪心不足,老是作妖。又是錄音、又是視頻,還打電話騷擾到我家,親自上門找我太太,明裡暗裡逼我離婚娶她!這種女人……啊,她這種婊-子,我會娶她?又不是十七-八嫩得能掐出水的學生妹!”
劉承之毫無愧疚之心的說:“我有病,躁狂症。那天晚上我們鬨得不愉快,我情緒失控把她打死了。清醒過來看見她死了,我很害怕。”
李瓚:“關銀死的時候幾點?”
劉承之想了想:“12點、1點……也可能是1點半?”
李瓚:“你在淩晨兩點開車拋屍,這麼短的時間就準備好拋屍地點和焚屍用的汽油……結果你說你害怕?”
“我是害怕,但我自己更重要。警察同誌,你知道作為一家上市公司負責人背負多大的責任嗎?我要養很多員工、很多家庭的生計靠我維持的,北田港的GDP都還是靠我拉起來的!”劉承之似乎驚訝於李瓚怎麼會不理解他,“我要是出了事,我公司肯定也會出事,底下的人、經濟跟著一團亂。”
“我不能亂,不能出事。”劉承之頓了頓,改口說:“當然我也有不對,我不該殺人。我當時是真的後悔,可我有精神病,我控製不了自己。我懺悔,我做慈善,我養關銀的家人……我真的是失手才殺了關銀。”
陳婕深呼吸,憋得難受,她真的很想暴打劉承之。
這人根本沒有同理心,他殘忍的殺了關銀,又冷酷無情的毀屍,現在也看不到一丁半點的悔恨。沒證據前,他狡辯撒謊,看到證據了就開始推卸責任,忙著繼續替自己開罪。
“垃圾!”
現在算是審問出結果了。李瓚起身,推開椅子離開:“走了。”
陳婕趕緊收拾文件和錄音筆,跟著也出去。
劉承之大聲問:“警察同誌,我這樣算不算認罪態度良好?能不能從輕判刑?我有精神病的――”
李瓚駐足,回頭問:“你剛才說‘ta想害死你’,是誰?”
“――!”劉承之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他裝傻:“我有說過?沒有,我胡說八道。”
李瓚:“你認識衛茗嗎?”
劉承之愣住:“她是什麼人?”
李瓚沒說什麼,走了。
**
刑偵辦。
眾人圍著錄音七嘴八舌的討論,“這樣算結案了吧。”、“這劉總真人麵獸心啊。”、“死者再不好,他也不應該殺人。”
……
陳婕問:“這可以準備結案了吧?老大?”
“嗯?”李瓚回神,點頭:“2.17焚屍案是可以準備了。”
陳婕:“還有問題?”
李瓚:“劉承之好像不知道新型毒品的事,他不認識衛茗。”
新型毒品和承朝集團應該有脫不開的關係,劉承之口中的‘ta’是誰?是男是女?他突然改變態度路線出了問題,有人故意引導他說了埋有陷阱的路線,他發現問題立刻趕走律師,因為他不信任律師。
他不信任律師是因為律師不是他請過來的,而是……劉太太!
陳婕坐回自己的位置,抬眼就看見桌角的快遞。
想起之前取回來的,還沒開。她先看快遞單,匿名。不過留有手機號,裡麵不知道什麼東西。
陳婕找出小刀子,拆開快遞,見裡麵是個包裝在真空袋的觸屏手機。
“誰送我手機?”陳婕嘀咕一句,拿出手機發現關機了。
於是開機,屏幕一點光劃破黑暗,碎成星光。星光組合成一串字母,是手機的品牌。
下一刻開機,沒有密碼。
..
時間倒回上午11點。
粵江市某地茶園種植區。
一望無際的綠油油的茶園,將曲折盤旋的山道夾在中間,要是從高處看就像是灑了海苔的麵包片夾著一根熱狗腸。
如不細看或親自走一趟,恐怕不知此地還有一條隱蔽於綠意中的山道。
這時,一輛紅色大眾開進茶園山道,好像是大片的青草叢中掉進一隻甲殼蟲。甲殼蟲左衝右突貼地飛行,司機大概是把狹窄山道當賽車道,於此處飆出放縱不羈的自由。
車裡後座和副駕駛的幾個人都左搖右擺、胃部翻江倒海,惡心得想嘔吐,後車座一個女人此時已經麵色發青、嘴唇發白並且開始冒冷汗。
她旁側的男人看了眼,忍不住怒罵:“媽的!停車!!”
司機開得很嗨,沒聽見。
後車座的男人‘操’了句,解開安全帶拽著車頂拉手,拔-出藏在後腰裡的手-槍頂住司機的腦袋:“頂你老母,叫你停車啊!”
他操著一口塑料普通話,說一句有半句話是白話。
槍-口頂著司機的後腦勺,他終於從放飛自我的狀態中清醒,抬頭一見車內後視鏡裡露出半截的黑色槍-把。
當即嚇得一腳猛踩油門,‘吱――’刹車重響突如其來,猝不及防之下後車座解開安全帶的男人直接撞到前麵的車座,腦門立刻就紅了一大片。
這男人罵罵咧咧,狠著一雙三角眼讓司機和副駕駛的人換個位,副駕駛去開車。
司機下來時,三角眼男人一拳狠狠地揍向他的腹部。司機乾嘔,半晌站不起來,被持槍的三角眼男人一槍托打在後腦勺,暈了。
血從他後腦勺留出來,很快浸濕土地。
後車座是兩個女人,其中一個麵如金紙,已經忍不住嘔吐出來,車內頓時彌漫著嘔吐物的酸臭味。
三角眼男人惡心得不行,支使另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清理乾淨。
原本在副駕駛的男人回頭,遞給頭發花白的女人一包濕紙巾和礦泉水:“蔡姨,讓衛姨喝點水。”
花白頭發的女人抬頭,赫然是被定為潛逃的蔡秀英。她接過濕紙巾和礦泉水,先收拾穢物,再喂身旁暈車的衛曼君喝水。
而副駕駛的男人卻是衛茗的男朋友,程科。
三角眼男人坐副駕駛,槍-口對準程科的腦袋:“開車。”
程科小心看了眼後車座的衛曼君,說道:“我保證不反抗、一定聽話,能不能開車透點風?這裡離市區遠,基本沒人,而且你手裡有槍,我們根本不敢動。車裡現在有人暈車,如果路程太遠,她還會再吐,車裡不通風,味道會很重。她會暈得更厲害,嚴重點還會導致休克。”
三角眼男人回頭看了眼衛曼君,她麵如金紙、滿臉都是冷汗,抖得已經睜不開眼,再嚴重點說不定真會休克。
“麻煩!”
他同意開車窗,隻開到三分之一。
車窗貼著黑膜,一路過來,裡麵的人看不到外麵的路況。現在降了車窗便能看見,蔡秀芬一邊照顧衛曼君,一邊看路況。
沒人覺得一個偏遠封閉漁村裡來的老女人記得住城市裡錯綜複雜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