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區分局刑偵辦。
審訊室內。
老曾和陳婕在裡麵審問盧鑫達,李瓚在外麵觀看。
盧鑫達支支吾吾,目光閃躲,一看就是在撒謊,但他似乎打定主意不說出肖華來錢快的那條路子。
他不是凶手,同時確定警方沒有證據、暫時查不到凶手,所以有恃無恐。
李瓚敲門進去,讓老曾和陳婕出來。
陳婕:“他根本沒心思找殺害肖華的凶手。”她很憤怒:“這人渣!肖華還是他女朋友,死得那麼慘,他居然沒想過替她伸冤?!”
李瓚:“有些人貪財。”
陳婕:“什麼意思?”
老曾:“他想要接手肖華那條來錢快的路子,現在供出來就斷了財路。”
陳婕不敢置信:“神經病吧?肖華可能是因此而被碎屍,他就不怕?”
老曾:“所以說人為財死,這才是他一見警察就跑還老撒謊的真正原因。”
李瓚拿著文件袋推門進去,拉開椅子坐下,盯著焦慮煩躁的盧鑫達不說話,悠閒悠哉的打量。
盧鑫達認出這是當時在牽手樓一腳將他踢飛出去的刑警,胸口頓時隱隱作痛。
他以為李瓚會像其他刑警那樣一進來就咄咄逼人的審訊,然而沒有,悠閒得好像進來隻是做個勤勞的樣子。
可是太反常了,盧鑫達覺得不安。
他的心理防線本來就不高,雖然貪財,卻沒有足夠的膽量。
咣。
茶杯底磕著桌麵,輕響清脆不已,杯蓋和杯子敲擊的聲響也嚇到了盧鑫達。
李瓚從文件袋裡拿出一疊照片推到盧鑫達麵前,敲了敲說:“看看。”
盧鑫達下意識低頭看,一見照片全是肢解的人體局部肢體和放大的、血淋淋的人體肌理,猛然驚叫。
‘蹭’一聲站起掙紮著後退,不慎連椅帶人摔下去,砸得很重。
“這是肖華,你很熟悉的女朋友。她手腕上跟你一樣的情侶紋身因腐爛而糊了,不過還認得出來。”
李瓚起身,將軟成一灘泥的盧鑫達提起來,強硬地將他壓在椅子上,逼他看那些恐怖的碎屍照。
“膽子不是挺大?怎麼沒想過下場?”
盧鑫達畏縮著根本不敢看照片,他哆嗦著說:“我什麼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彆問我。”
李瓚回座位:“凶手打錢到肖華的賬戶,一共六萬。”他背靠椅子,麵露譏誚:“是不是覺得來錢特快?但是隻有5天時間。”
“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產生殺意並付諸行動通常會有一個忍耐、掙紮、計劃的過程,這個過程很漫長。也許一個月、一年,反正不可能隻有短短5天。”
盧鑫達忍不住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花5天時間彙款六萬,目的是為了軟化肖華的猜疑、降低她的警惕心以及取信於她,然後借機殺了她!當肖華對凶手產生威脅的那一刻起,凶手就起了殺心。這說明凶手的忍耐性很差,而且心性極其殘忍冷酷。殺人、分屍和拋屍手法乾淨利落,沒有分毫猶豫——”李瓚話鋒一轉:“你覺得凶手有沒有可能已經盯上你?”
盧鑫達搖頭:“不可能。你詐我?你問再多也沒用,我什麼都不知道。”
李瓚輕聲說:“你是肖華的男朋友,你們因為分贓不均而吵架,有人證——你知道凶手是誰。”
盧鑫達咬牙堅持:“汙蔑!到底要我怎麼說你們才相信我?”
李瓚笑了下:“我們不重要,凶手相信就行了。”
盧鑫達愣住:“你什麼意思?”
李瓚:“這件案子很多媒體關注,隨便找家媒體爆一點消息就能讓凶手注意到你。”
盧鑫達愕然,隨即憤怒:“你敢!你怎麼能這麼做?”
李瓚嘲諷地瞟他一眼,起身出去。
盧鑫達慌了:“你……你是警察,你必須保護我!你回來——否則我找媒體曝光你們!”
門毫不留情的關上,徒留盧鑫達一個人在審訊室裡叫囂怒罵。
李瓚捏著鼻梁,出來後低聲說:“兩個小時內彆讓人進去。”
老曾:“我知道怎麼做。”
聞言,李瓚便放心的走了。
陳婕:“曾隊,老大是在詐盧鑫達嗎?”
不知不覺,她對李瓚的稱呼已經從生疏的‘李隊’換成頗為親近的‘老大’。
老曾:“對。”
“有用嗎?”
“看結果。”頓了頓,老曾繼續說:“有用。盧鑫達貪財但是性格軟弱,他被關了一天,又經過專業審訊,謊言一再被戳穿,心理防線跟著不斷降低。碎屍照會刺激他對凶手的恐懼和對女友的愧疚。差不多兩個小時,李隊的恐嚇就能見成效。”
陳婕親眼看著盧鑫達在兩個小時內的心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