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重要了。”林秀娥揮動手-槍示意:“上去。”
‘咣啷’一聲,麵前的集裝箱門敞開,有人從門後繞出來,定睛看正是隆申煙酒商行的老板。他衝著林秀娥點頭:“是他,還有另外一個。”
林秀娥:“認識嗎?”
江蘅:“有點麵熟。”
“我剛好認識你那同夥,他是條子。”
林秀娥是商行老板的上級,昨晚正是她讓商行老板撤銷報案,經過質問後仍不放心便過來查看監控錄像。
結果正巧讓她見到了兩張熟悉的麵孔。
江蘅趕緊劃清界線:“我不認識他,他偷了我東西。”
認不認識已經不重要,反正自他踏進商行且他們丟了其中一張光碟,林秀娥就沒打算放過他。
林秀娥提高嗓音:“進去!”
江蘅腳下未動分毫,繼續不怕死的叭叭:“都是誤會一場,我誠意十足來給錢你們真的不要?三千萬,四千萬……這都不要,你們走私了?中國刑法:走私不判死刑。故意殺人就另說了,不至於殺我這無辜的路人,平白多背一條命案。除非——”
他陡然壓低了音量,垂下眼皮,半闔半睜的眼眸裡掀起一抹無人察覺的狂潮。
“你們販毒?”
砰。
林秀娥突然開槍,消音過後的子-彈以低啞的音量擦過江蘅的足尖射進水泥地裡。
不怎麼平坦的水泥地霎時多了個黝黑的彈孔,正冒著熱騰騰的煙。
槍口抬起,對準江蘅的眉心。
“現在死,或者多活一個鐘頭再死。”
海風在層層集裝箱之間的縫隙嗚嗚哀嚎著穿梭而來,猛然刮起江蘅耳旁的頭發和他衣領處的帶子。
左手在口袋裡做出輕微摩挲的動作,江蘅的右腿繃直,腳尖抵著地麵。
疾風細雨越見猛烈,海港靠岸停船的鳴笛穿透力十足,悠長尖銳。
路燈閃爍了一下,江蘅蓄力的一擊沒能踢出去,因為司機下車打開後備箱並從裡麵抱出一個昏迷的小女孩。
5、6歲左右,幼兒園大班的年紀。
江蘅眨了下眼睛,細雨從垂直的睫毛滾落,他卸力放棄抵抗。
“苟一苟,活到老。”他調侃了句,雙手被手銬銬起,並在後背的黑洞凝視下主動進入集裝箱。
一同進去的還有那昏迷的女孩。
商行老板嘲諷:“去海裡和集裝箱一起苟活吧崽種!”
集裝箱的門關上並落鎖,裡麵黑天摸地、悄然無息。
集裝箱外的腳步聲漸漸走遠,汽車馬達發動和輪胎滑行的聲響也漸遠。
不多時,集裝箱裡傳來短暫的銀鏈敲擊響動。
江蘅脫下手銬隨手一扔,循著記憶找到了昏迷的小女孩,脫下外套蓋在小女孩身上,然後試著推開集裝箱的門。
隻漏了一條縫,好在終於有了光。
..
電子鐘鮮紅的數字不疾不徐的跳動,從1到59,循環往複。
市局所有肩上二杠帶花以上警督步伐急促,魚尾雁行至緊急召開的會議室內,老馬識途似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會議桌末尾投屏已經打開,技術人員已連通東城區分局和明灣區分局兩處進行視頻會議。
白光自屏幕中間撕開兩個視頻窗口,窗口裡分彆是東城區分局局長佟局和明灣區分局局長程為平。
市局局長:“都齊了,我們現在就粵江市海港涉及漏稅金額超過20億特大走私經濟案件進行詳細討論。”
紙張翻飛,杯桌敲碰,粵江市的風暴與海港海平麵的風暴在同一時間急速醞釀。波瀾壯闊而勢不可擋,即將把市局上下、明灣海關卷進暴風中心,徹底來個天翻地覆的大清掃。
此時,6:43。
..
李瓚將賬本和光盤送進佟局辦公室前已經先拍照留存了一份,此時他正在查看其中一張照片。
照片裡筆記本的書脊之間出現齒狀裂痕,顯然被人為撕掉了記錄某個人重要信息的一頁。
這起走私案涉及金額實在太大,單憑一個林秀娥和商行老板絕不可能做到,應該還有一個組織。
這個組織牽連甚廣,可能和地下煙酒有點瓜葛但關係不大。
林秀娥或許是走私組織裡的一個小頭目,背後還有更大的頭頭,就藏在海裡最深處、群魚的背後。
撕掉的這一頁可能藏有這條幕後大魚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