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身旁有個需要安慰的受害者家屬,屋裡就他們兩人,這說明情況沒法避。
李瓚想了想,掏出手機來看,信息頁麵顯示都是催繳電話費和推銷,分局估計一時半會來不了消息。於是他拿起桌麵的冰啤,舉起來說:“陪你喝一場。”
江蘅:“……”他就沒見過比李瓚還拙劣的安慰方式。
關掉視頻,江蘅舉起冰啤,還沒喝一口,李瓚那啤酒罐就伸到麵前。他笑了笑,手中的鋁罐碰過去。
輕磕一聲,迅速分開。
冰啤罐身全是厚厚一層凝結起來的水汽,手掌一握,先是沁涼,後是滿手濕黏。不過酒入喉嚨,冰涼沁爽,刺激五臟六腑和大腦,某種程度上確實能消除人的悲愁。
一聽冰啤500ml,幾口能喝完。李瓚喝上癮,回頭又去把冰箱裡的冰啤都搬出來。期間喝得不過癮,回臥室裡自床底下翻找出60度數的白酒。
起先還摻點冰啤、雪碧,後來乾脆拿白酒當白開水來喝。
這兩人的酒量都超乎尋常的好。
江蘅原在夜店裡就見識過李瓚的好酒量,沒想到對方連白酒灌下去都不帶臉紅。當下好勝心起,也翻找出自己藏起來的烈酒兌了點冰水來喝。
他們都是成年男人的體型,雙人沙發於他們而言有些狹窄,坐在一起就顯得挺擠的。肢體動作過大就會發生碰觸,偏偏他們喝上頭,交談過程忍不住比手畫腳。
有時還會出現誰壓在誰身上的、過於曖昧的姿勢。
江蘅眯起眼,有些醉了。深綠色的眼眸在醉意裡染上一層氤氳之色,因為皮膚太白了,所以酒喝多了就會浮現一層淺淺淡淡的粉紅。
那層粉紅從臉頰鋪展到脖子和黑毛衣底下的鎖骨,仰頭喝酒時,露出明顯的喉結,隨吞咽動作而上下滾動。薄唇沾著水漬,似乎還有光澤。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鋪下來,像棲息的蝴蝶恰巧停在了上麵。
李瓚腦海裡突然浮現一個詞:流光溢彩。
‘砰’一聲,手裡的鋁罐掉到地麵,琥珀色的啤酒汩汩流出來,冒著白氣泡,像暗夜裡道不明說不清又在悄悄滋長的情愫。情愫汩汩溢出,在醉意裡醞釀出芬芳的滋味。
李瓚的後背仰靠著沙發扶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江蘅。耳朵裡聽到陽台外麵的蟲鳴,心想春天是真的到了。空氣裡有些燥熱,又想著今年天氣太古怪,春天剛到就有夏天的燥氣來訪。
外麵有汽車的聲響,小孩的嬉鬨聲,還有對麵鄰居飄來的飯菜香以及電視播放的聲響。那聲響有些大了,那家人沒察覺到,似乎有人在抗議。
抗議的方式是在陽台拉小提琴,小提琴拉得像在彈棉花,‘嗡嗡嗡’低啞淒慘仿佛一個風中殘年的老頭在哭訴,連哭訴都哭得不用力。
喘不上氣似的,聽著難受。
李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腦子裡混沌一片。他許久沒有喝醉過了,眼下意識到他應該是喝醉了。
四肢綿軟像塞了氫氣的氣球,控製不住自己,於是走起路來一晃三倒。
“不喝了,我回房睡覺。”
他以為自己起身,正走路回房。其實手腳劃拉兩下就不動了,眼睛還是一眨不眨的盯著江蘅。
江蘅在笑,性感迷人,富有誘惑力。酒精讓他剝去平時束縛自我的斯文外衣,此時哪怕是坐著不動也強勢得不容忤逆。
流光溢彩的寶石,笑起來更是耀眼奪目。
李瓚如是想著。
他見江蘅的手臂撐著沙發,慢慢起身靠過來,俊美的麵孔近在咫尺,冰涼的手掌貼著他的臉頰。李瓚不動,沒有掙紮和拒絕。在混沌的意識裡揪出一點清醒,他想知道江蘅想做什麼。
江蘅低頭,散發威士忌酒香的嘴唇冰涼的貼過來,落在李瓚的嘴唇就不動了。他定定的望著李瓚,深綠色的眼眸在黑夜裡散發出狩獵的光芒。
李瓚眯起眼,哪怕是喝醉了也不減他的鋒利和侵略進攻的天性。
這是個男人。
這是個既有利刃的鋒利,又有槍-火的暴烈的男人。
這是李瓚,李隊。
江蘅覺得自己是醉了,一半醉在烈酒裡,一半醉在李瓚薄軟的嘴唇上。
李瓚張開唇,然後伸手按住江蘅的後腦勺,摸著柔軟蓬鬆的頭發,順著顱骨滑落按住脖子。舌頭碰觸到江蘅的嘴唇,嘗到芬芳的酒味,觸到一絲迸濺的星火。
江蘅不遑多讓,兩手捧著李瓚的腦袋,舌頭靈活的糾纏李瓚的舌頭,像是西班牙鬥牛,力量和殺意並存、生存與死亡擁舞。
試探、爭鬥、攻伐和退守,總有一方要輸,但誰都不願被壓製。
激烈過後,便是如水般的柔軟、溫情。
李瓚緊繃的情緒逐漸鬆軟,閉上眼睛,放縱著享受,然後在極度的鬆懈和舒服中,沉淪於酒意裡睡著了。
許久後,江蘅鬆開李瓚,見他睡熟了就沒再做其他。
就算想做些更進一步的,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喝了太多酒。
江蘅擁抱著李瓚,一同擠在狹窄的沙發上入睡。
此時,陽台外麵的電視聲響調小了,拉鋸似的小提琴聲也停下來,這場不通過直接對麵吵架的爭吵以難聽得直發抖的小提琴演奏者獲得勝利。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更新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