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刑偵辦的老掛鐘敲了三下,已經5點鐘。
陳婕還在查看快遞來的觸屏手機,手機裡除了廠家自帶程序,其他什麼都沒有。現代社交工具如微信、微博和Q.Q等都被清空,連聯係人那裡都是空的,電話通訊記錄也全部都清空。
“誰送的?”
陳婕撿起桌麵的快遞盒看寄快遞過來的手機號碼,用自己的手機按下這串號碼然後撥通。
幾秒後,手機鈴聲響了。
正是她左手掌心裡的那支觸屏手機,聯係號碼也是這支手機的。
陳婕皺眉,掛斷電話,疑惑於到底是什麼人匿名寄給她手機,目的是什麼?
老曾見她兩條眉毛皺得像餓肚子的毛毛蟲,把手裡剛熱好的肉包子遞給她:“早上買的,還新鮮。填填肚子,估計還得熬通宵。兩隻手機?闊綽。”
陳婕接過肉包子咬了口,一下去掉大半,聞言便回答:“不是,這支不是我的。我不知道誰送來,下午匿名寄過來,裡頭什麼軟件程序都沒有。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正沉思的李瓚冷不丁聽到這話,目光瞬時就過來了。
他伸手自陳婕掌心中拿過手機,打開來看了一遍,主要軟件都在第一頁,全部放在三個小方框裡,整個頁麵看上去很乾淨。
李瓚退出小方框,劃到第三頁,看到被單獨分開來的‘文件管理’。他凝了兩秒,點開‘文件管理’,在裡麵看到三個拍攝於2月22日晚8點的視頻。
“老曾,過來看。”
老曾趕緊過去,陳婕好奇,也湊過去。兩人正見到點開的視頻,視頻裡出現一麵淡黃色光滑的牆,接著是晃動的人影。
第一個出現在視頻裡的人是衛曼君。
此時的衛曼君精神很好,麵容好似重煥光彩,眼瞳裡亮著光,她嘴角微微翹起,溫柔克製的問拍攝視頻的人:“開了嗎?”
拍攝視頻的人回答一句:“開了。”
接著,衛曼君的小尾指撩起鬢邊的發絲,撩到耳朵後,動作很優雅。
“我是衛曼君,衛茗的媽媽。警察同誌,你認識我,我很感謝你在我失去茗茗之後,對我表達出來的關心。我見到你,我會想起我的茗茗,你們挺像。”
陳婕愣了下:“她在跟我說話?”
李瓚:“毫無疑問。”
陳婕內心有些茫然,也有些震撼,她不知道衛曼君想做些什麼,直覺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要做的事並不簡單。果然,下一刻衛曼君話鋒一轉,眼神和聲音都變得尖銳。
“茗茗她是被害死的!她被害死的前幾天神色不寧,經常半夜裡醒來偷偷哭泣,她和我說舍不得我、不想離開我,她希望我在她離開後,可以不要太難過。我當時以
為她畢業、要出國,她之前考慮過出國深造,我真的、我那時為什麼沒有發現她的害怕和恐懼?”
衛曼君的眼睛紅了,自責而痛苦。
“茗茗死了。我去她宿舍收拾東西,我發現她的櫃子和書桌全都出現被動過的痕跡。有人在她死亡不過半天的時間裡,偷偷進她宿舍搜查。後來我發現我家裡也出現被搜查過的痕跡,我猜他們是要找什麼東西。”
“我收到茗茗寄來的日記本,她在日記本裡說,她查過粵江大學化學研究所過往6年購入研究材料的記錄,發現5年前有一批研究材料出現差異。但這批研究材料毀於大火,無法驗證真假,茗茗當時想進研究所,這是她的課題相關。”
“她自我要求一向嚴厲,於是開始調查,問訪當年的人和事,還去承朝集團找劉承之夫婦,他們都是當年的當事人。”說到此處,衛曼君麵色嚴肅,她哽咽著說:“茗茗就是在這次深入調查中出事,她懷疑5年前的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目的就是銷毀那批有問題的研究材料的記錄。”
“因為她懷疑有人利用那批研究材料研發新型毒品,而被懷疑的人正是劉承之夫婦!”
衛曼君找出衛茗的日記本,翻開較為關鍵的幾頁對準手機攝像,字體清晰。
衛茗日記本裡記載的,出現問題的那批研究材料是麻黃草。
麻黃草可供藥用,可工業提取麻黃-素。但同時,麻黃草可提取生物堿,即麻黃草堿。而麻黃草堿正是製作冰-毒的原材料。
陳婕看到最後一頁日記寫著‘我發現他們研製新型毒品的證據,我藏在沒人知道的地方。’,猛地瞪大雙眼:“衛茗手裡有新型毒品的證據?藏在哪兒?!”
衛茗沒說,她知道記錄在日記本上不安全,也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險。那些毒販如果知道她手裡有證據,一定會想儘辦法追殺她。
她沒辦法,也不敢告訴最信任的媽媽。
她怕害了她媽媽。
衛曼君說:“茗茗沒去禮堂大廳是因為她當時要去報警……”她哽咽得幾乎無法說出話來,她說:“茗茗把她手裡有證據的事,告訴了一個人!那個人出賣了她,她那時候突然發現了才想趕緊去報警。但是……”
但是晚了一步。
老曾:“那個人是誰?”
然而視頻裡的衛曼君並沒有回答,她抽出紙巾擦乾眼淚:“害死茗茗的人是毒販,這些毒販和承朝集團一定有關係!我知道要查他們不容易,如果那麼容易,5年前的研究所大火就不會被判定成意外。那時候,承朝集團不過是個小企業,現在它已經是棵大樹了。”
“毒販找不到茗茗藏起來的證據,我也不知道。可他們以為我知道證據在哪裡,所以警察同誌,我拜托您,一定要找到我們。”
視頻到這裡結束。
陳婕:“她想乾什麼?她失蹤是去了哪裡?我丟!她不要乾傻事啊!她一個社會主義環境下生活的女人,怎麼搞得過窮凶極惡的毒販?!”她急得抓撓頭發,嘴裡咬了兩口的包子都吃不下了。“老大,怎麼辦?我們怎麼找到衛曼君?”
李瓚:“她說的是‘我們’。”
陳婕:“所以?”
李瓚退出視頻,點開另外一個視頻:“所以還有一個人陪她。”
視頻點開,裡麵的人是個陌生女人。
老曾當即認出:“蔡秀英?死者關銀的母親。”
陳婕:“她和衛曼君怎麼扯一塊兒上了?”她簡直快崩潰,這兩位母親歲數加起來快一百了!
結果她們雙雙失蹤,沒有和警方提前聯係,話語裡透露出來的意思好像要去以身犯險。
“不是說蔡秀英重男輕女,和關銀關係不好,兩年都沒聯係了嗎?”
“人心難測。”李瓚:“先看視頻。”
周圍圍過來的刑警同誌越來越多,他們湊過來一起看視頻,看不到的便聽聲音。
蔡秀英的普通話仍舊帶著粗重的地方口音,不過聲音調大點,再配合她舉起來的日記,還是猜得出她想表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