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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深淵來 木兮娘 5977 字 7個月前

韓父不說話,韓母顫顫巍巍的說:“我們……真的不想跟那孩子再有瓜葛,他沒把我們當父母看待,他不認我們。我們現在有了囡囡,囡囡還小,不能讓他毀了囡囡。我們真的不想因為他、再被破壞平靜的生活……”

“實不相瞞,韓經文很有可能被卷入一起連環凶殺案件裡。”李瓚正顏厲色:“你們故意隱瞞,延誤警方破案進度,就會有更多人死於非命。”

韓母不敢置信:“怎麼會――?!”

她不知所措的看向韓父,韓父還算鎮定的反問:“你剛才說韓經文是仇殺,現在又說他被卷入一起連環凶殺,反反複複,我們怎麼信你?”

“連環凶殺和仇殺也可以是包含關係。”李瓚傾身說:“你們選擇隱瞞就是延誤警方辦案進程,現在不加以製止,凶手很有可能失控,他會牽連無辜。”

如果真如江蘅所猜想的那樣,周博思等人的死也是凶手的手筆,那麼現在已經出現無辜的受害者了。

韓父和韓母兩人久久無言,內心陷入掙紮。

從始至終觀察屋內擺設的江蘅忽然開口:“韓經文進過少管所?”

韓父渾身一震,猛地抬頭瞪向江蘅:“你怎麼知道?”

江蘅指著邊上一玻璃儲物櫃說:“最上一層櫃子都是韓經文的照片,嬰兒時期、兒童和少年時期,雖然缺少部分相片,但應該是每年拍一張擺上去。到他青少年時期截止,最後一張的發型是剃到貼著頭皮的寸頭,一般人不會剪那麼短的寸頭。”

韓父:“就這樣?”

江蘅的手指虛空點了玻璃櫃最上層末尾兩張照片:“氣質翻天覆地。”

兩張照片中的少年韓經文氣質差彆很大,前者是個彬彬有禮的少年,後者目光陰狠畏縮,滿懷對世界的惡意和隱藏不了的畏懼。

結合年紀、發型和韓經文父母態度的變化,江蘅猜想韓經文曾進過少管所,韓父的反應肯定他的猜測。

“你們是害怕韓經文做過的壞事被曝出來,影響小女兒的未來?”江蘅偏過頭,韓父和韓母的反應給了他答案。

“可是等警方查清案情,你們還是會受到影響。”江蘅輕聲說:“不如提前告訴警方,讓警方保護你們的私人信息。”

韓父猶豫不決,在李瓚的保證下,他才無奈的說:“我隻是想保護小女兒,她還不到兩歲。”話語頓住,水壺燒開了,他魂不守舍的抓了把茶葉、倒開水、衝泡茶水,再送到李瓚和江蘅跟前,又同他們說:“不是我們不認韓經文,是他沒把我們當父母看。”

“韓經文14周歲那年,犯了大錯,剛好到了負法律責任的年紀。他那年和彆人一起犯了大錯,被判少管所一年,但是隻關了7個月就出來。和他一起犯下大錯的兩個未成年,家裡有點勢力,操作一番後沒留下案底、也沒進少管所,照常讀書、生活。有他們作對比,韓經文就不忿,他嫉妒、埋怨、憎恨作為父母的我們沒有用。”

“他18歲那一年,謀劃殺死我們,先給我們投了大量保險、再設計我們意外死亡。我們沒死,幾次受傷,保險公司都懷疑我們騙保。幾次意外下來,再傻也能發現問題,我們哭過、傷心過,和韓經文談心、和解,但是沒用!”

“韓經文他就不是個人!他沒有人的情感!”

“我們夫妻倆對他徹底失望,決定再生個小孩。有了囡囡後,我們跟他斷絕關係。”

江蘅:“韓經文14歲那年犯了什麼錯?”

韓母坐立不安,韓父目光遊移,夫妻倆支吾半晌才羞於啟齒似的說:“他們欺負了一個女孩兒。”

“那種‘欺負?’三個人一起?”李瓚一手搭在桌麵,死盯住夫妻倆,一字一句的問:“那個女孩是未成年?”

韓父艱難的說:“我記得她……12歲。”

李瓚嘲諷:“三個未成年共同欺負一個未成年女孩,兩個轉學了、生活重新開始,一個被關少管所七個月,反而恨父母不管他。而你們其實沒有怪韓經文……怎麼會怪?畢竟是唯一的兒子!如果不是威脅到自己的生命,你們還會繼續愛一頭畜生。”

韓父和韓母擺出他們被傷害、被辜負的受害者姿態,他們和畜生劃清界限,他們及時止損、重新生了二胎,他們拒絕禽獸兒子、怕被破壞平靜的生活……

他們!根本沒有人睜開眼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韓父滿臉羞慚,韓母捂住臉抽泣:“我們也沒辦法……那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們能怎麼辦?我們儘力了啊!我們儘力教導他,儘力給予他關愛,我們能想到他會乾出那種事嗎?我們那個時候真的在儘力彌補……”

所謂儘力的彌補,大約是賠點錢讓良心過得去,轉頭四處奔走尋找關係拯救在少管所的兒子,根本沒想過讓罪魁禍首付出代價。

李瓚胸口悶得難受,一口氣憋著,幾次深呼吸都不管用。

他難以招架受害者的家屬,最厭惡招待加害者的家屬,因為他們通常在為自己、為加害者尋找迫不得已的借口。

垂在身側的拳頭捏緊,後被另外一隻手覆蓋,手指被掰開,那隻手強而有力的插-進指縫,溫柔的握住、安撫,李瓚漸漸平複起伏過大的心情。

他皺眉回到座位,沒把手抽回來,隻問道:“另外兩個人是誰?受害女孩……你們還記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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