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12點,大廈許多的樓層和辦公室逐漸關燈,到地下停車場的電梯裡還遇到了一群剛下班的都市白領。電梯門開時,正說笑的姑娘們抬頭見到李瓚和江蘅,不約而同一愣、安靜,退後一步,注視他們進來。
貼著電梯的姑娘們抱起文件夾擋住有些滾燙的臉,使著朋友們才懂的眼色:肩寬腿長目測一米八以上,手臂肌肉線條緊致有力不是空架子,猜測腹肌有!舉止正直無曖昧,穿衣著裝品味正,張狂囂張小狼狗、斯文敗類大禽獸――妹妹們,我都可以!
李瓚頂了頂帽簷,明顯感覺背後很熱鬨,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江蘅的手臂放到了他的肩膀上,這人又習慣性的把一百好幾十的重量壓在他身上。
“您老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我有點困。”
“我也不是床。”
“……還有點累。”江蘅的腦袋整個都擱在李瓚的肩膀上,難為他一八幾的身高硬是把脖子掰折了做出小鳥依人的美麗動作,他還難掩語氣裡的疲憊說:“我後麵還疼,剛才撐著坐了幾個小時,後來又在洗手間裡……你突然――我太緊張,渾身緊繃,現在一鬆懈下來,渾身都酸痛。”
江蘅後背和肩膀的繃帶還沒拆就被他扯出來約會,音樂會裡的椅座不能躺不能靠,確實會酸痛難忍。
如此想著,李瓚難得心軟,把手橫在江蘅的腰上,半摟抱半攙扶,音量小了些、不習慣但學出了點溫柔的說:“靠會兒,快到了。等會我開車,你睡一會,到家後我喊你。”
江蘅:“嗯。”
‘叮――’,電梯門開了,地下停車場到了。
他們旁若無人的出去,電梯裡的姑娘們齊刷刷沉默,氣氛詭異:“情侶?”、“薛定諤的舉止正直無曖昧?”、“我失戀了!”、“洗手間普雷!!”
……
又沉默了一會,忽然有個姑娘捶胸頓足哀嚎:“我逆c了!!我不活了――尊嚴!麵子!沒了、全沒了!!去他媽的絕美愛情!”
李瓚開車門讓江蘅進去,老遠聽到電梯裡的動靜,不由皺眉:“出什麼事了?”
江蘅笑說:“大概是偶像公開戀情,粉絲心情崩潰。”
的確聽到了‘愛情’、‘c’之類的字眼,李瓚沒有多懷疑,他對這些一向無感,甩上車門繞到駕駛座,開車回公寓。
回公寓後將近一點,住宅區安靜、幾無燈火,李瓚把門關上,在玄關處換鞋。
江蘅在客廳裡脫下西裝外套和領帶,穿著襯衫低頭解手表,解開後扔在衣服堆裡,抽開皮帶後,褲子鬆垮的耷拉在胯上,光著腳進浴室。
李瓚靠在鞋櫃旁欣賞全幕,心裡想著無論男女,寬衣解帶的過程最性感,這話原來沒錯。
電視櫃旁的綠植後麵、牆壁角落裡放著一張折疊床,那是江蘅在他這處公寓裡住了好幾個月的唯一的睡床。床板硬邦邦很不舒服,客廳空間不大,每晚還得推開茶幾,到了第二天再推回去,十分麻煩。
江蘅前兩天住院,昨天回來,吃的藥裡摻了安眠成分,所以昨晚在沙發上將就一晚,白天起來發現兩條腿已經垂落到地麵去了。
李瓚兩腿敞開癱坐在沙發上,表情平靜,內心的想法看不出來。
江蘅在洗浴間拆下繃帶,背後燒傷的部位已經結痂,黑褐色的痂片粗看像大片的紋身,描在白如溫玉的皮膚上竟還產生了點美感。
李瓚晃了晃腦袋,心想情人眼裡出西施大概就是這樣了,醜陋的痂都能看出美貌來。
江蘅一邊擦頭發,一邊坐在茶幾上,就在李瓚的對麵,“在想什麼?”
“明天得去換張床。”
擦頭發的動作停頓,江蘅挑眉:“是我想的意思?”
李瓚垂下眼皮說:“同床而已。”
江蘅笑起來,傾身捏了捏李瓚的手說道:“同床試婚。”
李瓚:“什麼意思?”
“現在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男女朋友,更進一步的關係是同床試睡,如果能夠忍受睡覺的時候身邊出現另外一個人,忍受他的呼吸、他的呼嚕、他夜裡翻身起床……那就可以放心的結婚了。”
李瓚:“你想的挺多。”
江蘅笑了笑,單手擦頭發頗為彆扭,李瓚見狀接過他手裡的毛巾幫忙擦乾淨。
此時無聲勝有聲。
時針‘嗒嗒嗒’悄悄走著,夜色裡漂浮著花香,靜謐的氛圍拉動兩顆心逐漸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