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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深淵來 木兮娘 5136 字 7個月前

北田區愛民路。

城中村。

村口一棵鳳凰木紅花楹樹, 開得如火如荼,樹底下清風微涼,石凳略微灼熱。灑水車剛過, 地麵一灘積水還沒曬乾, 半黃半綠的葉子飄在積水上麵,隱約可見葉脈底下的螞蟻。

蟬鳴陣陣, 樹底下石桌旁圍著四個人。三個汗衫老頭, 一個年輕男人,他們眉頭深鎖正在下象棋。

棋局白熱化, 處於膠著狀態。

轟――一輛重型機車一個擺尾停在石凳旁, 車上下來一大夏天穿黑白機車服的傻逼。傻逼摘下頭盔, 深情呼喚樹底下的江蘅:“阿爸!”

傻逼是夜店老板。

老頭們打量著夜店老板,再看向仿佛沒聽到、盯著棋盤的江蘅, 從皮膚狀態判斷兩人的年齡, 紛紛表達了震驚:“你兒子這麼老?!”

“死皮賴臉蹭過來的‘兒子’。”江蘅點到即止,‘啪’一聲落子,笑著說:“將軍。”

老頭們哎呦喂呀的感歎, 一邊搖蒲扇一邊捏著汗衫抖涼風勸說:“這個年頭不能瞎認兒子, 至少找個腦子好使的,養起來容易點。”

江蘅:“養那麼大了也沒辦法斷絕關係。除了伸手要錢, 其他時候挺孝順。”

歡快邁向親愛的阿爸卻突然聽到不堪評論的夜店老板, 腳步逐漸沉重, 露出‘深閨怨婦’般欲言又止的目光:“我對你一片孝心,結果你把我當溝渠。”

“彆瞎說。”江蘅禮貌地糾正:“溝渠是城市的良心,沒有溝渠怎麼排汙?溝渠那麼有用, 你彆侮辱它。”

要不是一身銅牆鐵骨錘不破,夜店老板早就謀財害父了。

夜店老板吞下無數方言摻國語的臟話, 聳聳肩在前開路:“這是四門村。你之前讓我去金三角查點東西,但我在那邊沒人。好不容易托人搭了點關係,找到常年在那邊跑貨的老段。人謹慎,精明,一眼看出我不是幕後雇主,除非你當麵和他談,否則給再多錢,他都不會幫忙。”

江蘅:“做什麼的?”

夜店老板:“做邊水,拉貨,跑長途,賺差價。有點毒-癮,你知道那邊連罌-粟殼都是基本調-料,常年生活在那兒的人難免會碰當地食物。不過老段聰明,沒敢真染上毒-癮,頂多就是煙癮那種程度。”

江蘅:“嗯。”

所謂做邊水即在金三角地區販賣假冒偽劣的生活物資,反正當地居民和山裡毒販沒吃過外麵的真貨。

夜店老板口中的老段隻敢賺差價,不碰毒品,算是個有原則的人。當然如果他碰了毒品,夜店老板不會聯係他,他怕被反水。

四門村是市區中心的城中村,層樓貝聯珠貫、街道乾淨整潔,絲毫不遜色於配套齊全的商業小區。

夜店老板指著前麵幾棟樓說道:“都是村委把地承包給開發商開發出來的小產權房,基本是每人一棟樓,有人兩三棟。建造出來後,或租或賣,賊有錢。”

他眼饞得流口水。

江蘅慢悠悠前行,跟著夜店老板停在裡麵的C樓,拉開電子閘門,進電梯、到11樓,出來後過一條道,兩邊擺著花盆,盆裡長滿雜草。

到了右邊的主道,一共三間房。

看格局,左邊應該是三居室,右邊兩間都是兩居室。右一的門刷過新漆,貼了大紅色的對聯,正門中間貼著‘幀,門邊是碎禮花和鞭炮。

對比之下,右二房間的門格外樸素,沒有任何裝飾。

夜店老板敲開左一的房門,一個禿頭的中年男人來開門。

他先認出夜店老板,再打量後麵的江蘅,有頭到腳一一掃過,然後點頭說道:“進來坐。”

禿頭中年男人就是他們聯係到的老段。

老段和家人住一起,家裡兩個年輕人去上班,客廳裡一老太太正在帶孫子。老段往木沙發一坐,對妻子說:“老太婆,帶囝囝回房睡午覺。”

老段的妻子聞言帶著孫子回房,叮囑丈夫記得廚房在煲湯。

“記得、記得。”老段趕走妻子,便請江蘅和夜店老板坐下,給兩人敬了杯茶,思索片刻就直接問:“你想查哪方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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