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婚紗是高定。”
李瓚:“所以?”
江蘅:“作為一個化妝師助理,他或許接觸過很多高定禮服,但是完全沒有機會單獨試穿或更近距離碰觸高定禮服。”他說得不太確定,因為掌握的信息不如警方和李瓚全麵,所以接下來都是他的個人猜測:“高定禮服價格昂貴,通常設置了高級安全防護,有人還會在衣櫃和每件高定禮服上安裝警報器和追蹤器。”
“一經盜取,立刻報警。”
“這對新婚夫妻住在四門村小區裡,門口沒有安裝監控器,隔壁有可能是間空房,對麵一家五口,可是白天隻有老人小孩在家而沒有年輕人。小夫婦剛新婚,蜜裡調油的時候,雙方父母不會來打擾。婚紗又那麼美,一輩子隻穿一次會不會太虧?新娘會不會帶回新居時不時拿出來看或者穿?如果婚紗在新居,這對樓二代新婚夫婦會想起設置高級安全防護保護婚紗嗎?”
“不會。他們想不到會有人覬覦一件婚紗。”
“你我能想到的可能,你猜化妝師能想到嗎?”
***
周日下午五點。
四門村。
C棟11樓右一,一個戴鴨舌頭的男子在開門,一大串鑰匙嘩啦啦作響,左邊三居室是老段家,老段大兒下班回家,聽到鑰匙叮當響便投去疑惑的眼神。
見是個陌生的身影也沒多想,因為對麵兩個兩居室一直出租,每年換幾番鄰居,他已經習慣時不時出現陌生租客了。
‘哢嗒’,門開了。
老段大兒進屋,關門的時候還有心思想著對門那租客比他先到卻還沒打開門。他在玄關換鞋,聽到陽台的老媽在抱怨:“是不是隔壁出租屋養死了什麼動物?屍體丟在屋裡沒收拾吧!這臭味!老段,你回頭聯係房東,讓他哪天有空上門檢查檢查,真是臭死了!”
老段抖了抖報紙,敷衍地應聲。
老段大兒進房間找滿月的兒子,不太在意他老媽的抱怨,因為曾經也有過同樣的例子,隔壁租客搬走了但沒帶走家養的倉鼠。
倉鼠餓死了,屍體發臭,臭味彌漫過來,難聞得很。
他進屋前不經意的提起:“爸,隔壁是不是又搬新租客了?”
老段:“是搬了新租客。”
“哦。”果然是新租客。
偷偷配的□□不管用,好在這對新婚夫婦剛搬過來,沒來得及換新門鎖,仍舊沿用之前的老式門鎖。他正巧會開這種老式門鎖,隻要用硬卡片和磨砂紙配合使用就能輕易開門。
‘哢’,鎖開了。
他推開門,脫鞋,在腳上套塑料袋,手上套白色塑料手套,然後躡手躡腳進去。他在客廳裡逡巡一遍,內心湧出滿意和嫉妒。
滿意於房子結構合乎心意,可惜擺設不太行,房裡還彌漫著一股臭味,如果是他住在這裡,他一定能把房子照顧得更好。
他想到那場海灘婚禮的主人公,一對投胎幸運的樓二代,沒有本事卻能擁有那麼多!
真令人嫉妒。
他悄悄擰開臥室的門,溜了進去,打開衣櫃,眼前仿佛有耀眼夢幻的白光傾瀉而出,高級定製的婚紗鑲嵌著數以百計的碎鑽,華美如熠熠星光,仿若銀河觸手可得。
“真美啊……”
石灣下午回來和丈夫胡鬨了一場,睡到天黑尿急就出來上廁所,放完水之後打著哈欠出來,眼角餘光瞥見次臥的門開了條縫,裡頭有燈光泄出。
她一愣,心想難道是父母偷偷過來了?那他們下午胡鬨的事豈不是被知道了?
石灣尷尬得腳趾頭能掘故宮,她原地猶豫了一會,硬著頭皮上前悄悄推開門,剛想開口卻見一個陌生女人穿著她的高定婚紗站在衣櫃等身鏡前麵搔首弄姿。
心愛的婚紗被陌生女人穿在身上的憤怒令石灣衝昏頭腦,當即怒喝:“你是誰?!把我婚紗脫了!!”
女人猛地回頭,是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
“你……”石灣恍惚,她好像在哪見過這張臉。甩甩頭,石灣反應過來這人是小偷,於是高聲喊:“老公――”
‘她’瞳孔緊縮,腎上腺素激增,血色充斥了瞳孔,隨手抓起一硬物便快步衝了過來。
石灣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眼就是一張漂亮但扭曲的麵孔帶著無比的憤怒和嫉恨,手中抓著她父母買來的賜子石像高高舉起,重重落下――砰!
血色蔓延。
***
東城分局刑偵辦。
在發現葛向笛屍體的汽車裡搜集到的頭發經痕檢檢測結束,報告已經出來,王拿到手當即翻開來。
老曾推著轉椅過來問:“什麼結果?”
王:“一共采集到8個不同DNA,其中一份沒有檢測到生物基因,因為它是製造假發的化纖絲。”
老曾:“那這很可能就是凶手的假發!!”
而同一時間裡,季成嶺收到李瓚發過來的圖,琢磨半晌,叫上陳婕一塊到寧安區,找到年初遭遇襲擊的黑車司機,詢問他是否認識圖片裡的化妝師。
因為妝容不同,司機沒有認出來,他搖頭說:“不太像。而且襲擊我的人是個女人。”
陳婕擼起袖子說:“圖片發給我,我來。”
季成嶺把圖片發給陳婕,陳婕導入美圖軟件裡一邊確認司機意見一邊修改,直到司機拍著大腿驚叫:“就是她!我不會認錯!!”
季成嶺臉色凝重:“你確定?”
司機:“我無比確定!!她長得挺漂亮,所以我印象挺深刻,而且她殺我、她試圖殺我,我怎麼可能記不住凶手的樣貌?我說過,隻要她再出現在我麵前,我百分百認得出來!!”
季成嶺看向圖片:“P過後感覺判若兩人,有沒有可能其實是不同的兩個人?”
陳婕晃了晃手機:“放心,我沒有更改他的臉型和五官,隻是給他上了陰影和高光,相當於簡單的上妝、換個長發發型而已。”
“那麼,”季成嶺:“可以確定害死葛向笛的凶手的麵容和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