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沙指著來時路,哆嗦嘴唇說:“……直走。”
少年:“多謝。”說完他就越過沈平沙向前走。
沈平沙動了動手指才發現掌心濡濕,竟已是涔涔冷汗,他吞了吞口水,邁開僵硬的步伐,搓了搓手指,回想剛才撞到那個少年時不小心摸到他藏在後腰的冰冷硬物。
應該……不是槍-支吧。
怎麼可能是槍?中國禁-槍,誰敢私自配-槍?難道他是警察?算了,就當沒有發現、裝傻充愣躲過去就好了。不過謹慎起見還是彆繼續逗留,如果對方是警察就麻煩了。
沈平沙腳步偏右避開貼牆的四輪垃圾箱,這是身體的條件反射行為,而他的思維還停留在上一秒,當他決定放棄欣賞自己傑作的念頭剛消下去就聽到身後的少年在喊他。
――他回頭,放大的瞳孔裡留存的最後影像是黑色槍口和光影交錯間看不清麵孔的身影。
“你看到了吧。”
“比起死一個人,我還是覺得被發現攜帶槍-支會帶來更大的麻煩。沒辦法,我聽說中國禁槍令很嚴格。”
“所以很抱歉,麻煩你保密。”
嘭。
***
江蘅被攔在案發現場外麵,李瓚回頭說:“他跟我一起。”
刑警點了點頭,拉開黃色警戒帶讓江蘅進去。
李瓚掛斷電話:“老曾找到了沈平沙的屍體,在垃圾箱裡。”
江蘅:“沈平沙就算畏罪自殺也不會死在垃圾箱裡,他自負又自卑,何況我很懷疑他有沒有那個勇氣去自殺。所以,他殺?”
李瓚:“被槍殺。”他豎起食指對準太陽穴,盯著江蘅說:“一顆子彈貫穿頭顱,腦漿都被攪碎了。沒有掙紮痕跡,一槍斃命。槍支安裝了□□,沒人發現異常。”
江蘅:“殺沈平沙是已有的計劃行動……”花槽裡的兩具屍體都被挖掘出來,都包在裹屍袋裡並放置在室內地麵,而他蹲在其中一具屍體旁,撥開裹屍袋查看屍體位於額頭的致命傷,同時說道:“還是意外?”
李瓚蹲在另一具屍體旁,就在江蘅對麵:“如果是已有的計劃行動就說明有人知道沈平沙的殺人行為,他可能從頭到尾旁觀或參與――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從三次謀害行動提取出來的小細節可以看出沈平沙是個獨行者,他陰暗、自負、自卑,性格敏感,不可能輕易交付信任,尤其謀劃殺人這種行差踏錯就會萬劫不複的事。”
花槽裡的屍體腐爛了一半,水泥黏在他們的皮膚上,手指輕輕一撥弄,連皮帶肉掉下來。
“排除是計劃清除,那就是一個巧合的意外。濫殺無辜之人被更濫殺的人臨時起意殺死在垃圾箱裡,很難說不是充滿惡意的嘲諷。”話是那麼說,但江蘅沒有同情,語氣輕飄飄而神色不在乎好像在說‘啊,真不幸呢’。
李瓚兩指並攏撥開裹屍袋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洞出現在屍體的眉心偏上,自後腦勺貫穿頭顱――毫無疑問這就是死者的致命傷。
同一時間,江蘅抬眼和他對視:“也是被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