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程為平掛斷通訊。
屋內靜悄悄的,時鐘‘嗒嗒嗒’向前走,天光從陽台傾瀉而入,屋內客廳已然大亮,突然‘鐺鐺鐺’一陣響,程為平回頭看牆壁上的掛鐘,原來已經是6點鐘了。
時間無聲無息過得真快。
程為平如此感歎著,目光落到掛鐘下麵的老式玻璃櫃,櫃子裡陳列他二十年警察生涯所獲得的各類獎章、證書和榮譽,那是他身為‘程為平’的榮耀,是證明他這個人並不碌碌無為、籍籍無名的成就。
粵江市市局局長不是他職業生涯的最終站,而是新征程的起點。
駐地新疆維吾爾R什市的周言瞪著已經結束通訊的手機,良久從牙縫裡擠出個字來:“艸!”
程為平不屬於粵江市警局哪個派係,他一路穩紮穩打、目標明確,不像退休的孫局他們那樣看在李瓚過世父母的情麵上多加照顧。
那群人在李瓚父母死亡後將恨意轉嫁到李瓚身上,除非李瓚被殺或警方把他們連根拔起,否則李瓚永遠沒有絕對安全的一日。
李瓚不能離開粵江市,至少現在還不行!
周言幾番思索,陸續撥通遠在粵江市的老友們的電話,請他們幫忙盯梢李瓚,順便看看能不能攔一攔程為平的計劃。
時間來到早上7點鐘,李瓚在幾個鬨鐘連番轟炸下醒過來,轉了轉腦袋,感覺脖子有點癢,垂眸一看發現是江蘅的發尾掃弄著他的脖子。
兩人側睡在擁擠的沙發上,江蘅在裡麵,李瓚在外側。
江蘅在李瓚身後緊緊的環抱住他,臉親昵的靠著李瓚的脖子,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李瓚的肩頭,連腿都架在李瓚的小腿把他壓得死死的,仿佛李瓚是他的大型公仔玩具。
李瓚麵無表情的想著,怪不得他睡夢裡像被鬼壓床。
他先是目光散亂的環顧室內,門窗都開著,窗簾拉下來了,風扇‘嗡嗡嗡’運作,扇出悶熱的風,茶幾上的電腦黑屏白字不停閃爍,全是看不懂的複雜代碼。
電腦內存插槽插著一枚存儲卡,是之前在四門村花槽雙屍屋子裡搜索到的超微型大容量存儲卡。
他們昨晚試圖破解存儲卡設置的密碼,事實證明他們在浪費時間。
江蘅找他雇傭的黑客,而李瓚權衡再三沒找王幫忙。
他們口述、發送截圖照片,經過一整晚的遠程指導,IT技術有了重大突破,成功在雙重密碼的基礎上多加了一把鎖。
氣得江蘅那位黑客朋友破口大罵,一邊罵雇主是辣雞一邊遠程操控電腦勞心勞力的破解密碼,後來他們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記憶回籠,李瓚此時也完全醒了。
眼前忽然一花,再定睛一看,見黑白屏的電腦快速閃爍,十來秒之後陡然跳轉到正常而熟悉的存放文件頁麵,電腦下麵彈出一個窗口,是退出遠程操作的提示。
李瓚挑眉,這是……密碼破譯成功?
“醒了?”發愣間,江蘅也睜開眼,埋頭在李瓚肩窩裡蹭了蹭,又在他脖子啄了幾口才瞥見桌上的電腦:“能看了啊。”
李瓚扣住江蘅的手腕:“鬆開。”
江蘅鬆了力道,攔住李瓚的手腳被輕易撥開,換個姿勢懶散的仰躺在沙發上閉眼睛繼續打盹。
室內實在太悶熱了,李瓚打開空調,抓起地上的薄毯扔到睡沙發的江蘅身上,後者胡亂抓著薄毯蓋到腹部。
李瓚盤腿坐下,點開存儲卡盤,盤裡就一個txt文檔,文檔裡是很簡潔的兩句話:坑水火車站。蓮塘縣東麓靶場102室。
什麼意思?設置那麼森嚴的密碼就兩句話,兩個地址?
坑水火車站應該指的是位於坑水街的廢棄火車站,被陳三黑買去,明麵上改造成賽車場和俱樂部,背地裡是個販毒大本營。
但寫在這盤裡難道是有其他更深層次的含義?
還有蓮塘縣東麓靶場102室……李瓚打開瀏覽器輸入這個地址,隻跳出蓮塘縣、靶場和102室幾個八竿子打不著邊的關鍵詞,查不到連在一起的相關地址信息。
“查這做什麼?”緩解了睡眠不足帶來的暴躁氣壓,江蘅坐起身,兩手手肘搭在大腿上,傾身低頭,頭發擋住前額,呈現出無害年輕的帥氣,“蓮塘東麓靶場?”
李瓚:“你認識這地方?”
江蘅點頭:“你打‘塘山靶場’幾個字試試。”
李瓚照做,按下回車鍵,跳出一個全新的頁麵,前幾條搜索信息都是刺眼的紅字‘塘山靶場’,靶場後麵綴著觸目驚心的大字――
塘山靶場新式武器失竊事件!
時間2002年,距今1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