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一堵,他就生氣,他一生氣就瞪柳源,誰讓他看到柳源在他背後偷笑。
然而,他瞪了兩次之後,就再也沒碰到過柳源,一直到今天。
沒想到,今日一見,顧荊心裡麵的微微堵意竟煙消雲散了,除此之外,竟還帶了點小小的雀躍,真是活見了鬼了。
雖然他沒明白這是為什麼,但並不妨礙他停下來與柳源交談一番。
“沒有事,沒有事,我這不是打算去李家頭收租子去麼,這走了大半天了,有點累,就讓家丁一道在這裡歇歇。大人您呢?”
有來有往,既然顧荊都問了她,她也得意思意思問問顧荊啊。當然,她沒想過從顧荊嘴裡聽到什麼,卻沒想到顧荊竟然真的回答了她。
“我打算去這十裡八村探訪一下,看看百姓們能否過好這個冬天。”
呦,這不就是古代版的下基層考察民生麼?沒想到顧荊竟然如此愛民如子?
柳源訝異了,看向顧荊的眼神裡麵也帶著點敬佩。
不怪她這樣的一副表現,在顧荊沒來之前,前頭的那個縣太爺可是在清河縣連任了六年啊。這六年,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哪怕一次縣太爺跑基層的。
倒是他調任的時候,那拖著的一車一車的行李,對比他來的時候那兩袖清風的樣子,可見得這六年裡,他並沒有做過什麼實事,卻摸了不少雪花銀到了手裡。
即便這樣,那位縣太爺在走的時候,清河縣的百姓也多有不舍。
由此可見,百姓對縣太爺的要求有多低,不求他做什麼利國利民的事,隻求不要折騰地百姓民不聊生就行了。
顯然,上任縣太爺也就僅此而已。
可這顧荊卻不一樣,這剛上任就打算實地考察,果然不愧是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反派boss的人。沒兩把刷子,怎麼能做的上去?
看到柳源眼裡的敬佩,顧荊竟升了一絲得意之色。
他連忙正了正身子:“正巧,我第一站就打算去拿李家頭,正好順路,不若我們一起吧。”
柳源眼睛一亮:“好啊!”
這是送來的東風啊,她本來以為,她帶著家丁少不了要動武。
可有了顧荊,這就不一樣了。
這年頭,不管多大的官,隻要是個官,百姓就打心眼裡怕。更彆說顧荊是名正言順的縣太爺啊。
想必有顧荊出馬,那些個佃戶一定屁話都不敢說一句,隻能乖乖將虧欠的糧食給交上來的。
這麼一想,柳源心裡猛然一熱:“大人,要不要跟我一同做馬車啊?”
這是這話一出口,柳源就後悔了。
馬車的空間那麼小,就她跟顧荊兩個人,那得多尷尬啊。
但是她轉念又一想,顧荊可是有馬的人,騎馬多拉風啊,為什麼要跟人擠馬車?坐馬車顯得多娘氣啊。
顧荊他肯定會拒絕的!柳源如是想。
“好啊!”
。。。。。。
最後顧荊還是坐上了柳源的馬車,兩人一同大眼瞪小眼。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名叫尷尬的氣氛。
她為什麼嘴賤,要提出這樣的一個邀請?
他為什麼不動腦子,就答應了這個請求?
兩人都從彼此的眼睛裡麵看到了這樣的話。
算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柳源立馬方正了態度,變得狗腿起來。
“大人,你冷不冷,我這有毯子,你要不要墊著?”
“大人,你餓不餓?我這有點心,你要不要吃點?”
“大人,你渴不渴?我這有點茶水,你要不要再喝點?”
“柳源!”
“嗯!”
“閉嘴!”
“好!”
柳源喪了氣,低著頭乖乖地坐到一旁不再說話,沒有看到顧荊眼底流露出的那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