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源差點將喝進嘴裡的水噴出來。
她拿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
來了,送命題來了。
試問,在一個斷袖的麵前,能說斷袖不好,不支持斷袖嗎?尤其是這個斷袖還是個位高權重的人。
那必須要說支持,沒看法啊!
於是柳源立馬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大人,我對斷袖沒有任何不好的看法。這男子喜歡男子也不是自己能夠控製的。我覺得斷袖實在是太苦了。這世道,明明心裡麵喜歡的是男子,可是為了子嗣傳承,非逼著自己去娶一個女子,還有與那女子行那繁衍大計。
不能與心愛的男子在一起,還要日日對著一個不甚喜歡的人,這日子豈能用苦來形容啊。
所以我絕對不會看不起斷袖,反而支持他們衝破世俗,勇敢地麵對真是的自我。不要因為世俗的眼光而屈服。要相信自己,隻是勇敢追求真愛,便一定會得償所願。”
柳源說的慷慨激昂,就差握個爪來表決心了。
她都這麼說了,大人總該明白她不會看不起他了吧?
希望顧荊能看在她說了這麼多的分子上,明白她的忠心啊。
“哦?你果真如此認為?”顧荊笑的很是肆意,他今天仿佛把他一年的笑都給笑光了。
柳源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差點就迷失在顧荊這燦爛的笑容裡了。
果然,顧荊他是個斷袖吧,不然為何他聽了她的話語之後會笑的這麼開心?
所以說,顧荊他果然是憋久了吧,才會在聽到她說的這些話後,笑的這麼開心。
可惜,這個認知並沒有讓柳源開心,反而給她帶來了點點的鬱悶。
為什麼這麼好看的男子喜歡的卻是男子呢?
若他喜歡女子,她還不會擔心若有一日她掉馬了,顧荊會乾掉她。
可顧荊喜歡的是男子,再結合書裡寫的那些,那她是妥妥的要狗帶的啊。
想想吧,一個純斷袖,肯定會視與女子同房為奇恥大辱的。
到那時她該真麼辦?
想想她就忍不住拉了拉自己的衣領,心中暗自祈禱,千萬要捂住自己的馬甲,一定不能讓顧荊看出來。
原本她還打算等肚子遮不住了再跑到外地去的,不過如今看來,等她成親後就可以把外出這件事情安排上了。
顧荊不知道他的這一個問題堅定了柳源覺得不能掉馬的信念,甚至還決定要早日離開清河縣待產。
而顧荊此時還在竊喜,竊喜柳源對斷袖的態度。
柳源對斷袖如此支持,是不是說明他並不排斥斷袖?那是不是說明,他還有希望?
顧荊眼底亮出了光。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個男子傾慕你,你會如何?”顧荊的眼底迸射出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希望的光。
“啪!”柳源手上的茶杯一不小心掉落到了地上。
柳源慌忙不迭地蹲下身子,要收拾殘渣,卻被顧荊一把握住了手掌。
顧荊很是認真地望著柳源:“莫要收拾這些了,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讓柳源如何回答?她能問這個人是顧荊他自己嗎?
可是她不敢問,生怕她一問,顧荊就給出了她不想聽到的答案。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玩弄她?她不過是想安安靜靜的生一個孩子罷了,為什麼還要把她卷到這些個你愛我,我愛你的是是非非裡麵去啊?
柳源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都怪她自己剛剛表態表的太快了,如今搞得她想不到一個好的答案來搪塞顧荊。
“不要回避,認認真真地回答我,你的回答對我很重要。”
顧荊說的尤其慎重,竟讓柳源產生了一種,她若是騙他,就是對不起他的感受。
可是,憑什麼呀,她既沒有招他,也沒有惹他,隻是安安靜靜的捧捧他的臭腳,就這樣還要被為難。
他們做彼此的天使難道不好麼?非要涉及這些個情情愛愛的,好煩啊。
柳源心生一股委屈之感。
也是,懷孕之人本來就會多思多想,情緒敏感,這羞惱之意說來就來。
柳源都好沒來得及準備,淚水就已經滑落眼眶掉落了下來。
顧荊一下就慌了手腳。
他一把將柳源環抱住,細細地哄著她:“好好的,怎麼就哭了?你若是不想回答,不回答也就罷了。這麼大的人 ,哭起來像什麼樣子?不哭了哦,乖哦~”
他輕輕的拍著柳源的後背,雖然不知道柳源為什麼忽然哭了起來,可是看到柳源落淚,他便什麼心思也沒有了,隻想讓他此生都不要落淚
他想,他完了,他徹徹底底地掉入了一個叫柳源的魔障了,此生都不想醒過來。
“可是你非逼著人家回答。”柳源不自覺地撒嬌了。
這一個委屈,連人家都出來了。
顧荊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這個的,隻是覺得懷裡的人忽然一下變得嬌嬌的,好是可愛。
“是是是,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芃芃,不要哭了好不好。”顧荊很有耐心地哄著柳源,這差不多已經是他這輩子最大的耐心了。
“不好,不好,我心裡難受,我很不開心,你們所有人都在作弄我,逼迫我,我根本不想要這些的,可是你們所有人都在逼我。”
說著說著,柳源這些日子以來積攢的怨氣通通爆發了。
她本來隻想有一個平平淡淡的生活的,她也不想從小就以男裝示人啊?她也想堂堂正正做人啊。她從來也不喜歡諂媚,更加不喜歡爭權奪勢,可是她有的選擇嗎?
她從生下來就沒有選擇,她從小就背負起了這麼多,忍受了大伯一次又一次的刁難,還要被顧荊一次又一次的嬉戲玩弄。
淚水越積越多,如珠簾一般滴滴落下,看的顧荊心都蜷縮在了一起。
他後悔了,真的,他不該逼迫柳源現在就給出答案的,他太心急了,根本沒想到柳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柳源哭得一顫一顫的,雙眼的睫毛如刷子一般在顧荊的臉上刷啊,刷啊。
刷的顧荊心裡麵軟成了水,竟讓他詭異地升起了,柳源哭起來也很好看,好想看他一直哭的想法。
不過,他很快克製住了自己這不靠譜的想法,哭多了對身子不好,他不希望看到柳源哭泣,永遠!
“不要再哭了啊,再哭我就親你了啊?”顧荊毫無威懾力地威脅。
隻是可惜,柳源哭得抽抽噎噎的,並沒有聽到顧荊的這一句話。
顧荊看柳源沒有任何反應,頭一低,就親吻上了柳源的雙唇。
柳源如夢初醒,整個人都愣住了。
當下,也不哭了,她一把將顧荊給推開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抹著雙唇,
“你,你怎麼可以親我!我,我!”
“你怎樣?”顧荊自己也被自己的行為給嚇壞了,他本來隻是想要嚇嚇柳源的,可誰想到,他竟然真的做了這件早就想做的事情。
麵對柳源的震驚,顧荊忽而放下心來。
起碼他隻是推開他,並沒有對他露出厭惡的眼神不是嗎?
這是不是意味著柳源他並不厭惡與他親近?是不是也意味著,他有可能真的得到柳源的心?
一時間,顧荊升起了滿腹的自信。
“你討厭嗎?”
柳源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們更加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連證據都在她肚子裡麵揣著呢,她怎麼可能會討厭?
隻是,她害怕與顧荊親近久了,她會陷進去,她沒辦法接受的是她愛上一個永遠不可能愛自己的人。那她也太卑微了,她不願意自己落入那樣的情景。
“你看,你既不討厭,我為何不能做這樣的事情?”顧荊振振有詞。
“可是我們都是男人!”
顧荊眼神一暗,埋藏在心裡麵的話脫口而出:“可是我心悅你啊!”
柳源後退了幾步:“大人,許是這屋內溫度過高,讓你產生了幻覺。你看清楚,我柳源可是個男人,而我也並不喜歡男人。我就當大人你今日糊塗了,我會將剛剛那句話忘記。”
柳源斬釘截鐵的為剛剛的那句話下了結論。
“我有沒有產生幻覺,我心知肚明,柳源,我心悅你。”
最艱難的已經說出去了,之後便是說千遍萬遍,也無甚要緊了。
“大人,您若喜歡男子,南風館有的是雁瘦肥環的男子供你選擇,您莫要拿我開玩笑了。”
顧荊的眼神有些悲傷:“那些人都不是你,我此生心動之人除了你,彆無他人!”
柳源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哎,大人,回頭是岸,我是有家室的人,我不日就要成親了,你還是莫要戲弄我了。”
不行啊,無論如何,她不能為他心動。性彆不同,如何戀愛?
生無可戀.jpg
“隻要你願意,這親事便不會存在。”
“不!”
“大人,你讓我靜靜,我現在思緒很混亂,我不太想見您,您能先離開嗎?”柳源捂著頭,不去看顧荊。
顧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叫我子繁,然後,如你所願。”
說完,顧荊毫不猶豫地就離開了柳源的臥室。
好像發生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