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絕對沒有!”侍書拚命地搖著頭。
“我家大人一向潔身自好,從來不與女子過多接觸。他長這麼大,家裡麵就連個母蒼蠅都沒有,哪裡會有妻氏或者妾室?”
“那就奇怪了,你家大人他已經過了弱冠之年了吧?怎的還未娶妻?他娘就不會著急?還是說,他有什麼問題?”
小滿帶著懷疑的態度看著侍書。
“絕對沒有,我家少爺這個年紀還沒有娶妻,隻是因為他是個庶出子,夫人她並不看重少爺,甚至好有些厭惡他。。。”
侍書的話越說越低,這到底是主家的私密事,按照道理來說,他根本不應該說這些,隻是他為了給他少爺拉一點同情分,這才說了出來。
“你可千萬彆說出去啊?”侍書細細叮囑。
小滿笑笑:“原來你家少爺是庶出啊,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吏部尚書的兒子,怎麼,尚書大人都不管自己兒子的?這麼大的兒子不成親,這京城裡麵就沒有人笑話他?”
侍書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誰敢笑話我家大人,不怕大人給他評分打低分嗎?我家大人可是掌管著所有官員的任職和升降呢!”
“這樣啊,可,大家嘴上不說,到底心裡麵會念叨吧?所以,你家少爺他心裡怎麼想的?還有,既然他爹掌管所有官員的升降,那為什麼把你家少爺放到我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當一個小小的縣令?這是親爹麼?”
“額。。。這還不是為了曆練我們少爺麼?”侍書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水,這小滿姑娘問的可是愈發犀利了。
他能說他家少爺並不討老爺的歡喜麼?更何況夫人還及其厭惡他家少爺,能讓少爺活著,就是極大的恩賜了,怎麼可能讓少爺升官加爵呢?
這些他都不能說出來,不僅是因為這些都是家醜,更是因為這會對他家少爺形象不利啊。
不被嫡母喜歡甚至被打壓的庶子或許會得到同情,但不被自己父親喜歡的卻並不會讓人覺得可憐,隻會想,是不是這個人哪裡不對,所以連親生父親都不喜歡他。
他可不能這樣拖他少爺的後腿。
所以,他家少爺會來清河縣當縣令隻是因為老爺的曆練,隻是這個。
“哦~”小滿不再多問,“你家少爺在京城的時候可有什麼不好的名聲?”
“那必須沒有啊!”侍書就差發誓了。
“那我為什麼聽說你家少爺他是個斷袖?你家少爺還沒有上任的時候,縣裡麵就在傳新來的縣太爺喜好男子的龍陽。我相信所有的傳言都不會空穴來風,所以這是事實咯?”
“這是絕對沒有的事情啊,若我家少爺是斷袖,那我為何一直都好好的?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家少爺並不是,額。。。”說著說著侍書忽然想起來他家少爺好像喜歡上了柳家家主啊。所以,他家少爺到底還是斷了啊。。。
“這個,這個。。。”
“怎麼,不敢發誓了?你可不知道,當初,你家少爺還沒有上任的時候,縣裡麵的那些個富戶可是一起商量過給你家少爺送個美人小倌的。可是最後沒成型,那可真是可惜了。。。”
說著說著,小滿忽而靈光一閃,她的腦海裡突然閃現過一個很可怕的想法,當下,這天也聊不下去了。
她拔起腿就往她大哥的房間跑去,她要去跟她大哥證實一些事情。
“哎,哎,你怎麼走了啊?我們都還沒有聊完呢,彆走啊。”
侍書跟在小滿的身後跑著,也不知道這突然間發生了什麼,怎麼突然就跑了呢?他還沒有了儘興呢?他還有好多好多東西想告訴小滿,還有好多好多東西要向她求教呢。
可小滿哪裡還想聽他說話,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混亂的,她迫切地想要見到她的大哥。
“嘭!”小滿跟開門而出的顧荊撞了個滿懷,隻是顧荊立馬就跳了起來,拚命地擦拭著剛剛碰到小滿的地方 ,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整個人像憤怒的火山一觸即發。
可是他很快克製住了自己這噴薄而出的怒火。
“你到底是真麼走路的?莽莽撞撞!這就是你身為柳家未來家主夫人的禮儀教養嗎?”
顧荊是打心眼裡不喜歡女人的觸碰,這讓他覺得惡心。
所以,這次隻是怒斥,已經是他及其克製的結果了,就這還是看在柳源的麵子上的。
不過,這更是加重了他對小滿的不喜。
如此莽撞之人,如何能擔當柳源的妻子?在他看來,這樁婚事正應該解除了才對。
顧荊對小滿的挑剔與不喜小滿自然是能感覺到的,她自然也及其不喜歡顧荊這個人。可她有什麼辦法,顧荊的權勢地位比她高,她不得不低頭。
“對不起大人,我隻是過分擔心我大哥了,所以才會撞到大人,請大人原諒則個。”
顧荊的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是遷怒了。
雖然在他看來這位姑娘根本配不上柳源,但也並沒有什麼過錯。
剛剛確實是他反應太過激烈了,可他根本控製不住這種本能的反應。
女性的觸碰會勾起他心裡麵最黑暗的回憶。
他不願意去觸碰的回憶。
“罷了,罷了,這也不全是你的錯,我也有不對。我為你道歉。”這聲道歉,顧荊倒很是誠懇。
小滿訝異了,她沒想到顧荊還有這樣的一麵。
“行了,你進去吧,柳源還在裡麵呢。你幫我好好勸勸他。嗯,就讓他早日接受那個事實。”
???發生了什麼?什麼事實。
侍書追上了小滿,發現他家少爺居然出來了。
“少爺,你出來了?柳家家主呢?”
顧荊並不回答:“走吧,我們去客廳。”
說完,大步離開。
小滿望了一眼莫名其妙的顧荊,走進了柳源的房間。
柳源的房間依舊溫暖,可小滿卻發現她的大哥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居然在發呆。
小滿輕輕地拍了拍柳源的肩,卻將柳源嚇了一跳。
柳源嚇得往後退了幾步,直到發現來的人是小滿之後,才放鬆了下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大哥跟個炸毛的貓咪一樣,眼睛裡麵充滿了驚恐。
“大哥,顧大人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你怎麼如此激動?”小滿有些擔憂。
她總覺得,她大哥跟顧大人犯衝,每次遇到顧大人,她大哥總要發生一些事情。
“哦,小滿,是你啊。”
神色還是有點恍惚,顧荊給她的驚嚇實在是太大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這都是。
“我就是剛剛想到了一些事情,想要跟大哥你求證一下,大哥你沒事吧,大哥?”小滿連連扶住柳源,連心裡麵的懷疑也顧不上問了。
柳源揮揮手,就好像是將自己的煩惱揮出去一樣。
“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我沒事,聽著呢。”柳源懶洋洋的,很是提不起精神。
“大哥,你繼任家主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嗯?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
這件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怎麼小滿想起來問這個了?不妙,不妙啊。
“我剛剛聽侍書過,顧大人那天也來參加了,隻是期間糟了我柳家的算計,所以提前離場了,這是真的麼?為什麼我沒有聽說這件事情?”
“沒有的事情!”柳源強行狡辯。
“你不要騙我了,大哥!侍書說,事後,顧荊還讓他查當天所以柳家人的行程。若不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調查這個?而且大哥,你還記得嗎?那天你囑咐我,不管誰來,都要說你是和我在一起的。可是,並不是,不對麼?”
小滿直視著柳源的眼睛,不允許她有片刻的逃離。
柳源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所以,有個聰明的妹妹也不是什麼好事,這意味著,你任何的風吹草動,她都能夠發現蛛絲馬跡。
柳源撫了撫自己的額:“所以呢,你到底想要問什麼呢?”
“大哥,你還記得,當初顧大人還未上任的時候,我們縣裡的那些個有名的鄉紳富豪,曾有一次聚在一起討論給大人送什麼禮物的時候,大伯是什麼提議嗎?”小滿越說越悲憤,她害怕自己的猜的都是真的。
柳源心裡一咯噔,眼神閃躲:“我,我不記得了。”
“你騙人,大哥,你騙人。你記得的是不是?大伯說,他要給大人獻一位俊俏的少年郎。”小滿越說越哽咽,眼淚滴答滴答地落了下來。
“那個人就是大哥你是不是?”越說聲音越輕,輕的如同耳語低喃。
柳源拿出帕子,將小滿的眼淚輕輕拭去:“彆哭了,妝都花了。彆瞎想,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那是那樣,大哥你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告訴我,你讓我如何才能安心?若不是這樣,那你肚子裡麵的孩子是怎麼來的?孩子的父親是顧荊對不對?”
這次,小滿說的及其肯定。
柳源歎了一口氣,也不打算瞞著小滿了:“這孩子確實是顧荊的,不過,我與顧荊的一切都是一場意外。他並不知道我是女子,也並不知道那日的那個人就是我,更加不會知道,我肚子裡麵的孩子是他的。往後,這個孩子隻會喚我爹爹,喚你娘親。”
最後一句柳源說的及其篤定。
“這就好,氣死顧荊那個小心眼的,誰讓他看不上我,對我百般挑剔。”小滿說的恨恨。
這當頭,她哪裡還記得侍書剛剛說的那些個東西。
彆以為她不知道,侍書剛剛跟她說那些無非是想讓她對顧荊有個好印象,甚至是在大哥麵前說好話。
可是,她真的不喜歡這位顧大人,所以,彆怪她小心眼咯。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大哥,你發誓,以後絕對不讓顧荊知道娃娃的存在。”
“那是當然,顧荊哪有我小滿重要。”
小滿這才破涕為笑:“哦,對了,我剛剛進門的時候,顧大人說了很奇怪的話,他讓我好好勸勸你,讓你接受事實。什麼事實?”
柳源不想多說,這件事她可不知道如何開口:“沒什麼,一些雜事,我們出去吧。”
小滿也不再強求,她今日知道了這麼多事情,足夠了。
不過,因著這些,她更討厭顧荊了,侍書的一番心意算是付了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