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荊手忙腳亂地安撫這柳源卻不得其法。
明明是柳源做了讓他生氣的事情,到頭來,卻是他先要低著頭向柳源道歉。
“柳源,我,我錯了,你彆這樣,彆這樣。”顧荊有些慌亂。
他也是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他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尤其是,對著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他究竟該如何做,才能夠讓那個人將心放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極儘霸道,總想將柳源圈在自己的身旁。他以為,若是柳源目光所及都是他,那總有一天,心裡麵也會有他。
可是他想到,他這樣做卻傷害了柳源。
可是柳源從來也沒有對他說過這些,若,若他早日對他說這些,他,他許是就不會這樣了吧?
顧荊自己也不確定柳源若是早日對他傾瀉心中的不滿,他會不會放下對柳源的強製占有。
他想要拍拍柳源的肩,讓他安靜下來,可柳源卻一把推開了他的手:“你離我遠一點!”
顧荊的手僵在原地,眼底有了無儘的落寞。
他再一次感到挫敗,明明是他要跟柳源要一個說法的,可隻要柳源一發怒,他竟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往後退了幾步,離柳源有一臂遠。
“柳源,你先冷靜下來,我們兩個需要好好地溝通一下,我覺得,我們或許有許多的誤會。”
“哼,誤會?我對你可沒有誤會,你可是縣令大人,是可以限製我離開縣城的人,我對你能什麼誤會?”
柳源越說越怨念。
她這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來,總有藏不下去的一天。
她原本打算是去外地待產的,可顧荊根本不讓她離開清河縣一步,這讓她如何是好。
“柳源,你冷靜,我不生你的氣,你聽到了麼,我不生你的氣。”顧荊依舊努力安撫著柳源。
柳源這脾氣說來就來,他根本就沒有預料到,可是這個時候,除了讓柳源平靜下來,他還能做什麼?
“哼,我很冷靜,你不是想要溝通麼,那好,我就聽聽你要對我說什麼。”
柳源乾脆破罐子破摔,整個人無比放縱了起來。
“我承認,你今日的這個做法我很不開心,柳源,難道在你的心裡麵我對你的感情就如此廉價嗎?”顧荊有些受傷,這才是他最介意的事情。
柳源頗有些詫異,緣何顧荊竟變成了如此兒女情長的人,他此時的形象與書裡那毫無七情六欲的反派可是有天壤之彆的。
“我有這樣的認知難道很奇怪麼?”柳源反問。
“除了你,我何曾對其他人動過心?”
“這可說不準,或許你就是喜歡我這個長相的呢?你以前沒有碰到,不代表你以後不會碰到。”柳源說的好不走心。
“再者,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是希望他快樂麼?你捫心自問,你做的事情,會讓我覺得快樂?所以,我會懷疑你的感情難道很奇怪?”
“柳源,我不是聖人。我對你有**,我希望你能待在我的身邊,我希望你的心裡也有我。這才是最真實的我。倘若你的快樂會讓我痛苦,那我寧願我們一起痛苦。”顧荊說的真誠而慎重。
“所以,你對我的感情隻是占有欲作祟罷了。”柳源淡淡地評價。
“你是這樣認為的嗎?”顧荊很平靜,對於柳源這樣的認知,他竟詭異的覺得很是正常。
“可是你已經不覺得兩個男人在一起是不正常的了不是麼?”
柳源冷笑,那又怎樣,她又不是男人。
“而且,如今你與我一同過夜也沒有排斥的厲害了不是麼?”
“這能說明什麼?我們兩個大老爺們一起過個夜怎麼了?我為什麼要排斥?兩個男人在一起也沒什麼,又不是我。”柳源梗著脖子。
“柳源,你非要這麼口是心非嗎?如果,我說如果,我不再這樣強迫你了,你會試著對我敞開心扉嗎?”
柳源嘴一撇:“那我說我今晚要跟小滿一起睡,你答應嗎?”
顧荊噎了一下:“你能不要這麼刺激我嗎?”
柳源翻了個白眼:“你看,你連這都做不到,我能相信你嗎?你自己說說,你的話能信嗎?”
顧荊苦笑,好像,他自己都不信呢。
“那我不想做那個文書了!”條件總是一個一個拋出來的。
這次顧荊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可以,若你實在不願,那便不要去吧。”還是有些掙紮與不舍,“但是我來看你的時候,你不能把我拒之門外。”
柳源隻給了他冷冷的一個嗬。
顧荊不喜歡柳源這樣嗬,這會讓他覺得柳源在敷衍他,他再次上前,將柳源抵在了牆頭,挑起了柳源的下巴,強迫柳源看著他的眼睛。
“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柳源,你柳家的大門永遠為我敞開,你柳源的心房也願意為我而開。”
“做夢!”
掐著柳源的下巴的手日漸收起,不行,他要克製自己。
他掩下眼底的猩紅:“乖,我給你自由,你也不要再想著從我身邊逃跑好不好?”這話竟帶著哀求的語氣。
這樣的姿勢讓柳源覺得不自在,可她沒法動彈,被逼著注視著顧荊的雙眼。
她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顧荊的眼睛。
他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
圓潤而透亮的雙眼掩藏在濃密的睫毛下,他的眼裡仿佛有渦旋,吸引著她沉淪。
她第一次看一個人的眼睛裡盛滿了自己,那快要溢出來的情誼,竟讓她心底微微發顫。
她第一次開始正視顧荊對她的感情。
她也第一次意識到,顧荊他的心裡麵真的有她,不是說說而已,也不是玩玩而已。
否則那平日裡滿是淩厲的眼底如何會在看著她的時候,盛上了哀傷?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或許這句話就是顧荊最好的寫照了吧。
她不能再逃避了,或許,她也應該正視起來。
每一個愛著她的人,她哪怕不能回應,那也不應傷害。
可以不愛,請彆傷害。
柳源的怒氣泄氣,竟再也沒有一絲一毫對顧荊的怒意,她如今心裡眼裡,隻要顧荊那一雙略帶哀傷的眼眸。
“好!”
顧荊心底盛開了一朵鮮花,上麵刻著柳源的名字,越開越豔。他,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