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人打算怎麼辦,就這麼不明不白下去嗎?”小滿有些激動,死的不是一個人啊,還有她大哥肚子裡麵的孩子。
與顧荊一直在找男屍不同,她一直關注的是大著肚子的孕婦。妝容可能會被衝花,可孩子不會消失不見。
可即便是這樣,她依舊沒有找到她大哥的屍體,她大哥就這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情,這讓她如何能夠接受?
“你就隻關心你大哥,你難道看不到我家少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嗎?”侍書無端起了一股焦躁,若他知道有一日他家少爺會因為柳家家主如此悲痛,他一定一開始就會阻止他的少爺追求柳源。
小滿抹了抹眼淚,她知道,顧大人的悲傷不比她小。
“這是我尋來的安眠香,你給大人點著了,可以讓他有一個美好的睡眠。大人需要好好休息了。是我太過急切,對不住。”
侍書低下頭,接過了安眠香:“我也有不對,柳源不在了,大家都很傷心,你也莫要流淚了,就是為了你肚子裡柳源的那一點骨血,你也要好好的。我先去把這個香點起來了。”
說完侍書急著回頭了,小滿也是滿腹心思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是啊,他們還以為她肚子裡有大哥的骨血呢。她一定要等一個大哥確切的消息。
她在等何數回來,那是最後的希望。
侍書悄悄地將安眠香給點燃了,少爺已經好久都沒有睡一個好覺了,他太辛苦了,今晚,就讓少爺好好休息吧。
顧荊做了一個春夢,夢裡他跟柳源極致纏綿,汗水從他的身上滾滾而落,落到了柳源的心口,柳源咯咯直笑,翻身坐到了他的肚子上,咬著他的耳朵對他說柳源他把娃娃送到了他顧荊的肚子裡麵。
畫麵一轉他就看到自己四肢被捆著躺在大床上,腹部高高的隆起,裡麵在不停地攪動,他眼睛驚懼地轉著,覺得自己的肚子就要炸開了,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下一秒,他聽到了嬰兒哇哇大哭的聲音。
那一刻,不知為何,他居然覺得無比的幸福。
然後,他看到逆著光的柳源滿麵紅光地向他走來,用一種膩死人的溫柔眼神看著他,抱起了他懷裡的孩子對他說:“快快看看我們的孩子,是個特彆像你的女兒呢,來,親愛的,把衣服敞開,女兒餓了,她還等著你給他喂奶呢。”
於是,下一秒顧荊就被喂奶這個詞給嚇醒了。
他一個翻身就摔到了地上,爬起來後,他久久無法釋懷,夢裡的那種疼痛似乎餘韻還在,他揉了揉肚子,卻原來是餓的胃痛了。
他還記得夢裡麵那個小嬰兒的樣子,真的是跟他一模一樣,就好像他自己的臉貼到了小女娃的臉上一樣,無端讓他覺得惡寒。
他嘲諷地笑了笑,隻覺得自己想柳源已經想瘋了,居然夢到自己給柳源生了一個女兒,還要給女兒喂奶,嗬嗬,柳源啊柳源,你要麼不入我的夢,入了也要這樣作弄我嗎?
顧荊將夢境拋到了腦後,捂著嘴嗚嗚咽咽地哭出了聲來,這是柳源去後,他第一次夢到他,也是他第一次為他哭泣。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是一個人釋放孤獨的時候,白天不敢想的,不願意想的,到了晚上都會跑出來,無處遁形。
大哭一場過後,饑餓感遍布全身,之前無論如何也吃不下東西的他忽然有了吃飯的**。
是啊,他還不能倒下,他還要去查背後黑手到底是誰,他不能讓柳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待在地底。
想來剛剛那場噩夢也一定是柳源不滿他這兩個月都沒有查出來是誰害了他,所以產生了不滿吧。
他要好好保重自己,然後將柳源的敵人一個一個送去與他見麵!
如今已是深夜,想想府裡的人都已經睡下了,饑腸轆轆的他隻能自己爬起來去了廚房給自己下了一碗麵條。
第二日一改精神麵貌的顧荊早起的時候將侍書給嚇了一跳,他抱著顧荊就嚎嚎大哭,這段時間,少爺他真的是把他給嚇壞了。
小滿看到顧荊好起來了很開心,隻是中午看到何數那無所獲的歸來麵龐時,一顆心又沉到了海底。
侍書難得囑咐廚娘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午飯時,顧荊拿起筷子,心裡麵一陣悸動,忽然覺得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
他拿著筷子楞在了餐桌上。
“少爺,你這是怎麼了?”
顧荊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裡橫亙著莫名的感動,也不知為何,他忽然很想落淚,不是那種傷感的淚,而是一種新生的帶著喜悅的淚。
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他吐出了一口氣,重新拿起了筷子。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遠在京城的柳源,正在產房拚命生產,為他生下了一名可愛的女兒。
“哇哇哇~”嬰兒的啼哭在柳源的耳邊響起,柳源隻來得及聽到穩婆跟她說是個女兒,就力竭地暈了過去。
她柳源的女兒,終於來到了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