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以後進進出出都有人服侍,綾羅綢緞更是享用不儘,陸秀秀一顆心都飄了起來。
她不願意聽陸張氏嘮叨,便下了炕,說要去找朋友玩。
陸張氏也不拘著她,就讓她去了。
陸大田這幾日也不怎麼出門,陸廣明請客的風波還沒過,他不想每次出門都聽人說陸廣明家那頓酒席有多好,肉多多,雞蛋也多,每個人都能吃得飽飽的,關係好的還能帶上一大份好多肉的剩菜回來。老二老三家就一人端了一大碗燉肉回去,慢慢吃能吃上好幾天帶肉的菜了呢。
他盤算著,自己家那幾頭豬是不是過些日子也殺一頭。
陸張氏今年抓了三頭豬崽子,但是今年打豬草的人不夠,畢竟分出去兩家子。老大家倆閨女屁活兒不會乾,每天磨磨蹭蹭的倆人打不滿一簍子豬草,還得陸大田自己去打,累的腰酸背痛。雖然不忙的時候老二老三家幾個孩子也會打了豬草送來,不過在陸大田眼裡來看,這兩家孩子是來看熱鬨的,並不是真心想送豬草。
他們想看,把自己分出去的這個院子,究竟有多難過!
一群狼心狗肺的小崽子!
陸大田不停的抽煙,這旱煙是自家種的,今年種了不少,除了自己抽還能賣上一些,好歹是個錢。他有多久不去操心錢的事了?怎麼現在卻突然開始想著賺錢省錢了呢?
還有陸千庭說做官的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落下來。等他做了官,家裡就應該寬鬆不少了,興許到時候也能買一頭牛,或者再多買一些地,自己種不了佃出去也好啊。
想到種地又開始想到他家老大,陸廣增長這麼大沒中過地,那兩畝半地被他和他媳婦兒種的那叫一個磕磣,一年過去總共就收了兩百多斤糧食,還不夠一個人吃一年的呢。因為這個,陸廣會不止一次在吃飯的時候說嘴了。他得給老大謀個彆的差事,畢竟老大是讀過書的,真種地那就太浪費了。
可是這謀差事就得去鎮上或者縣城,村裡能有什麼差事?但是老大放出去了,老四還能安穩的在家裡呆著?
“一個一個的,都不省心……”陸大田吐出一口濃煙,眼底滿是陰翳。
快過年了,縣城裡住著的陸千庭和陸廣發再怎麼不願意,還得回來過年。如今陸家搬出去了兩家,院子裡住的寬鬆了不少,至少陸千庭和他媳婦兒能有個單獨的院子了。
陸秀秀早早的就盼著她五哥和大侄子回來,最近總是在村口一家跟他們家姑娘玩。那姑娘拿出個新的繡花樣子說是曾紅梅家丫頭給的,那花樣一看就不是這邊的土樣,瞅著漂亮極了。
陸秀秀不願意聽陸廣明家的事,可是又迫切的想聽他們家現在過得是什麼日子。這些小姐妹說起這些來簡直滔滔不絕,恨不得能說上三天三夜。
這個時候,陸廣發他們坐著一輛馬車回來了。
陸秀秀也不聊天了,直接跑了出去。隻要是五哥和大侄子回來,一定會帶不少禮物,各種花樣尺頭,吃的喝的,給她的首飾樣樣不缺,這是她最盼望的日子。
不過在陸家馬車後麵還跟著幾匹馬和幾輛馬車,那馬高大極了,最前麵的大白馬上坐著個長相風流的男子,看上去二十多歲,一雙桃花眼裡帶著笑,看著陸秀秀的時候更是笑著點了點頭。
陸秀秀哪裡見過這樣的男人,一顆芳心頓時就動了。她鑽進五哥他們的馬車,聲音發顫,“五哥,你們後麵那些人是來做什麼的?”
陸千庭聽她這麼問,臉色有些不好看,“來送禮的。”
陸秀秀連忙問:“給咱家?”
陸千庭冷冷的哼了聲,“怎麼可能,是給村東那一家。”他說道這裡,又有些氣憤與不服氣,轉頭對陸廣發道:“五叔,估計那年輕的公子就是奔著陸千山來的。你彆小看了那個哥兒,手段高著呢。要不是他,他家能這麼快發達起來?被休回來之後就不消停,怪不得他家也不著急把他嫁出去了。”
陸廣發抬了抬眼皮,隻是在鼻孔裡噴出了個嗯字。
小王氏反到笑道:“人家過人家的日子,咱跟著說什麼呢。”
陸千庭有些不樂意,他看不起小王氏,覺得小王氏前段時間跟那個陸家走的太近了。反倒是自己這邊,他老丈人送過一次拜帖,也隻是在給陸廣明新添的小哥兒洗三的時候見了一麵而已。那時候他也去了,可惜沒跟陸廣明家的人說上話,但是他這個嬸子卻能跟陸千帆媳婦兒聊了好半天,就連吃飯都坐在一處。
女人之間的勾當,哼!
陸秀秀看不懂他大侄子眼中的羨慕,心裡總是想著那個男人。於氏看了她幾眼,心中有些明白了什麼,隻是低頭笑了笑。到了村西自己家,於氏下了車跟馬夫說了幾句話。
馬夫聽了之後就走了,沒一會兒折了回來,跟於氏回了幾句話,然後架著馬車回去了縣城。
陸秀秀有些魂不守舍,就算是拿著於氏和小王氏送的尺頭首飾,心也飄遠了。她甚至希望自己就是陸廣明家的孩子,或者是跟他家親近的人,好去陸廣明家仔仔細細的看看那位公子。
真是好看啊,隻有這樣的公子才能配得上自己。
吃過飯,幾個女人在西屋聊天,小張氏抱怨著自己這一年受了大罪,腳上磨起了好幾個泡,手也粗糙了。於氏聽了一會兒,笑道:“娘彆著急,您和爹受罪,我跟夫君看在眼裡也十分心疼。但是如今夫君也沒有什麼好的想法,我爹這段時間一直在幫夫君謀劃差事,實在是分身乏術。”
小張氏又連忙把她兒媳婦誇出一朵花兒來,道:“其實我受罪也是沒什麼,隻是可憐了你這兩個妹妹。從小嬌養著的,哪裡做過這種粗活兒?你看看,這才一年,給花兒似的姑娘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於氏也裝出一副心疼的模樣,道:“如今不是不想給妹妹找夫家,隻是縣城裡高不成低不就的,咱家姑娘總不能給人去做妾吧?”
小張氏連忙點頭。
陸秀秀突然道:“若是那樣的男子,就算做妾我也十分歡喜的。”
小張氏愣了,“什麼?”
陸秀秀紅著臉拽著手裡的帕子,道:“路上看見個公子,真的是好看,穿戴也很有錢的樣子。若是那樣的公子就算做妾又有什麼呢?”
小張氏瞠目結舌,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在她心裡,自家的閨女那都是頂好的,給人做少奶奶都沒差的,怎麼能說給人做妾呢?
於氏抬手擦了擦唇,摸去嘴角的一絲笑意,道:“我倒是知道那位公子,家不是咱這裡的,離咱這裡有些距離……我爹給相公謀劃的那個縣令的職位就在那邊那個縣。不過老姑眼光不錯,那公子雖然住在縣城,可是家裡有人在京城,是個大商人,特彆有錢呢。”
剛才馬夫去那邊找同行問了些事兒回來跟她說了。這公子姓佟,家裡族長正是從陸廣明手裡買了醬料方子的其中一家,這是讓住得近拿得出手的家中小輩來給陸廣明家送年禮了,正好被陸秀秀看上。
於氏想的很多,那公子怎麼看都是已經成親了的,如果讓陸秀秀過去做妾也不是不可以,而且就在那個縣,佟家在那個縣裡算是很大的一戶商戶了,家中錢財萬貫,就算是個妾,配陸秀秀也儘夠了。
陸秀秀連忙問道:“那他可有了婚配?”
於氏笑道:“這我怎麼能知道呢?若是老姑想知道,也得讓那個屋的人去問啊。”
陸秀秀一聽也是,立馬下了炕去東屋了。
“這?”小張氏看不明白。
於氏湊到她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小張氏頓時笑了,“那也成啊,聽上去是個好事兒。”
於氏道:“那也得成了才是個好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