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環很快消失。
蘇雲歡是個聞名整個驅鬼圈子的厲鬼，據說這些年來不斷有人闖入這座彆墅裡妄圖將他收服或超度，卻全都一無所獲。
甚至還有傳言說他極其好奪人魂魄，有好多人根本沒有命能活著出這鬼宅，反而被這彆墅中的戾氣永遠困住，無法解脫。
蘇雲歡眼睛彎成月牙，柔柔弱弱地一笑，帶著點邪氣的天真和稚氣，極其違和。
“這次來了這麼多人啊。”他輕聲道，“真好。”
係統：“是反派，快上。”
他說快上，林北辭卻覺得他在說“快送”。
林北辭說送就……說上就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接閃身進去。
在他身後的嶽文姝本能想要攔住他，大聲道：“餘明澤！你彆——”
她沒說完，林北辭已經衝到了蘇雲歡麵前，手握成拳，絲毫不留情麵地朝蘇雲歡那張精致的小臉上砸去。
蘇雲歡突然一笑，捧著書的手輕輕抬起，不慌不忙地打了個響指。
林北辭隻覺得眼前浮現一層水霧，將他的視線模糊。
察覺到一股怨氣化成利刃似的罡風撲麵而來，他來不及閃躲，索性張開手在千鈞一發之際，一下按在蘇雲歡的頭上，借著力道整個身體淩空一翻，直接從蘇雲歡頭頂躍了過去。
蘇雲歡：“……”
係統：“……”
大概是蘇雲歡的氣場太過強大，餘明澤這具見鬼就哭的本能浮上來，直接被嚇哭了。
林北辭抹了抹眼淚，視線卻一直泛上來層層水霧，停都停不下來。
係統所有代碼幾乎都冒出了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問號：“你為什麼直接衝上去？因為你這個舉動，人設已經崩了一半。”
林北辭疑惑：“不是你讓我上？”
係統無語：“我是讓你上去感化他。”
林北辭往後退了幾步，背後抵在牆壁上，掃了一眼剛才自己站的地方——那裡像是被什麼利刃劃過，在牆上留下了一道爪子似的痕跡。
要是這一下挨到林北辭身上，他們可能直接去下一個世界了。
蘇雲歡沒想到有人在麵對他的攻擊時不往後退反而按著自己腦袋往前翻的，他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被按塌了一塊，一直溫柔笑著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卑劣。”蘇雲歡猛地轉頭，他身體一動沒動，隻有頭轉了過去，脖子處顯出扭曲的褶皺，眼神陰森地盯著林北辭，“為了一己私欲，什麼都不說對陌生人動手，你們大人總是這樣，真是讓人惡心。”
這小鬼大概有什麼心理陰影，看大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堆廢品。
林北辭正要說話，卻感覺手背有點疼。
他低頭一看，因為剛才的罡風，他光潔的手背劃出了一道傷痕，血已經湧出來了。
他沒在意，因為蘇雲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身，轉瞬出現在他麵前，纖細的手指瞬間長出鋒利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朝著林北辭胸口襲來。
淚水糊住林北辭的視線，一片模糊中他隻來得及飛快抬手按住蘇雲歡的手。
“啪”的一聲脆響，蘇雲歡動作一頓，被林北辭按著手腕往下狠狠一壓，指甲直接劃破林北辭的襯衫，帶出一道血痕。
如果林北辭再晚一點，恐怕心口都要被蘇雲歡一手穿個透心涼了。
細微的疼痛席卷而來，林北辭死死握住蘇雲歡的手，一直漫不經心的神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對所有事物都提不起興趣來，神色總是懨懨的，像是霜打的花兒，這一下他神色一變，整個人終於有了絲生氣。
與此同時，沈運已經趕來，從蘇雲歡出現就一直僵住的鄒醒和嶽文姝終於回過神來，眼淚幾乎掉下來了：“蘇雲歡……餘明澤在裡麵……”
沈運沉聲：“我知道，你們不要靠得太近。”
沈運正要抬步進去，卻感覺到房間中一陣雜亂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人直接從裡麵飛了出來，轟的一聲撞在了對麵的牆壁上。
沈運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還以為是餘明澤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去招惹蘇雲歡的廢物，但是無意中回頭一看，神色直接僵住了。
被扔飛出來的，竟然是蘇雲歡。
沈運：“……”
林北辭從房間裡走出來，心口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大片，看來傷得不輕。
係統幾乎瘋了：“你在做什麼？！”
林北辭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隻是輕輕地說：“我很怕疼的。”
係統：“你不想完成任務了？”
林北辭：“不想，我現在隻想弄死他。”
係統：“？？？”
係統從來沒遇到過第一個世界開始沒多久就直接要放棄任務的，愣了半天都不知道要怎麼說。
林北辭十分無所謂：“崩人設就崩吧。”
係統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林北辭繼續說：“再崩一次，這個任務我就不做了，你再去找其他人吧。”
“你……”係統猶豫，“你不想活下去了？”
林北辭：“想啊，但是要是為了活著就讓我變成另外一個人，我寧願繼續癱著。”
係統看了看已經完全爆表的崩人設進度條，沉默了片刻才將進度條直接叉掉了。
係統終於鬆了口：“人設可以崩，劇情隨你，但是……”
林北辭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答應了，愣了一下才道：“我知道。”
林北辭不用崩人設，眼淚也自然而然停了下來，他扶著門框走了出去。
嶽文姝鄒醒和沈運一起用一種又詭異又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著他。
周圍一陣死寂。
被林北辭拎著手直接扔飛出去的蘇雲歡渾身狼狽，掙紮著扶著牆站起身，精致的小臉全是凶狠猙獰。
他聲音嘶啞，像是個成年人：“你竟敢！你！”
他慘白的手腕和半張臉上沾了幾滴血，那血就像是硫酸一樣，飛快腐蝕著他的皮膚，沒一會就顯出了一片片斑駁的黑痕。
林北辭滿臉無所謂：“我怎麼不敢？”
蘇雲歡咬牙切齒：“你竟然弄臟了我的衣服？！”
林北辭：“……”
蘇雲歡半張臉都要毀了，竟然在意的是他那件一看就過時多少年的衣服？
沈運立刻回過神來，來不及去想林北辭的異常，直接衝上前想要用符震住蘇雲歡。
隻是他還沒靠近，就見蘇雲歡踉踉蹌蹌地捂住臉頰上的黑痕，像是疼極了，怨恨地瞪著林北辭。
他抬手往牆上一撞，黑氣轟的一聲將整個牆壁撞碎。
嶽文姝一僵：“他要逃走！”
鄒醒還沒回過神，沈運已經將符扔了出去，但是已經太晚了，蘇雲歡往後跌進牆壁後的房間後，整個人瞬間消失不見。
符飛入房間中，爆出一簇小火苗，化成灰燼落了下來。
沈運臉色難看極了，回頭冷冷看了林北辭一眼。
林北辭沒理他，他正在問係統：“蘇雲歡怎麼跑了？還有他臉上好像被什麼燒了？”
係統解答：“應該是你的血濺到他身上了。”
林北辭：“嗯？”
係統言簡意賅：“你的血可以驅鬼。”
林北辭：“不是說狗血才能驅鬼嗎？”
係統冷酷無情：“你要是非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林北辭：“……”
這狗係統誰編的？
嶽文姝回過神，忙跑過來扶住林北辭，看著他滿身的血，擔憂地問：“你沒事吧，啊，流了好多血啊。”
林北辭和係統說破後，也懶得去維持人設，他隨意道：“沒事，死不了人。”
嶽文姝還是擔心：“還是要止血的吧，我……我背包裡好像有應急用的東西，你等下啊，我去拿。”
她說完，飛快跑走了。
林北辭一個人生活長大，受了傷往往都是等自動痊愈，他不懂嶽文姝為什麼這麼急急忙忙的，索性也沒管，自顧自走到剛才蘇雲歡待的房間裡。
沈運看林北辭的眼神十分忌憚，他吩咐鄒醒：“在門口看著，不要讓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