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辛揉了揉眉心:“你看看現在幾點了,還鬨,明天起不來你可彆想耍賴。”
林北辭扒開床上的被子,一點點往裡麵鑽,沒一會就隻能看到腦袋上的小發旋了,被子裡悶悶的聲音傳來:“那個房間我不要了,你明天找人拆了吧。”
褚辛:“……”
褚辛打開門,還沒等林北辭阻止就甩上了門,沒一會就拎著那隻小奶貓回來了。
“因為這個?”
林北辭扒開被子看了一眼,立刻急促地叫了一聲,再次縮了回去,隻有聲音從被子下傳來:“把它趕出去!褚辛!你臟了!你臟透了知不知道?!”
褚辛:“……”
褚辛古怪地說:“你討厭貓?”
林北辭:“你臟死了!”
褚辛:“……”
看樣子是了。
褚辛下樓將那隻喵喵叫的小奶貓放回了樹底下,重新回來時,林北辭正抱著頭蜷縮在床上,看起來打擊不輕。
聽到開門的聲音,林北辭從床上一躍而起,警惕地看著他。
褚辛晃了晃手:“已經把它趕出去了。”
林北辭指了指浴室:“去洗手,先消十遍毒再說。”
褚辛:“……”
褚辛見他一臉不消毒就把手剁下來的架勢,隻好順著他去浴室洗手。
他剛站在洗手台,林北辭就裹著被子跟了上來,眼鏡直直地盯著褚辛的手。
褚辛草草洗了一遍,林北辭在旁邊數:“一。”
褚辛:“……”
褚辛瞥他一眼:“差不多得了,那貓雖然是流浪貓,但小區還是有人固定喂養洗澡,根本不臟。”
林北辭聽都不聽:“一!”
還有九遍。
褚辛知道他執拗的性子,隻好耐著性子繼續洗,林北辭在一旁嚴謹地替他數,一隻手洗了半個小時才終於讓林北辭鬆了口。
林北辭將門關上,找來一堆廢紙把他砸出的洞堵上,後來想了想還是不保險,又把一把椅子搬過來抵在門上,怕那隻貓再衝上來。
褚辛的手已經洗紅了,他皺著眉擦乾水,看到林北辭那副警惕的樣子,皺眉道:“你到底是討厭還是害怕?”
這樣警惕的樣子也太過了點。
林北辭又把窗戶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了才裹著被子摔在了床上。
這樣來回折騰了一個小時,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一點。
他大概有些累了,剛躺下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剩下褚辛站在旁邊無語地看著他。
林北辭完全把這裡當成自己的房間,周圍籠罩著一股淡淡的木香,讓他睡得更沉。
那是褚辛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褚辛無語片刻,隻好去林北辭的房間湊合一晚,隻是他才剛挪開那個抵門的椅子,本該熟睡的林北辭直接被那微弱的動靜驚醒了,滿臉駭然地看著他。
他眼神發散,額角全是被嚇出來的冷汗,就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褚辛的動作一頓,終於重視了起來。
這幅樣子可不單單隻是害怕貓這麼簡單。
在第一個世界中,蘇雲歡曾經玩笑似的把他比作貓,當時一向不在意彆人評價的林北辭竟然轉身就走,看起來是動了真怒。
原本鐘溪以為他那句“不要拿我和貓比”是掩飾惱怒的借口,現在想來……
褚辛將手抬起來,輕聲說:“我沒開門,貓不會進來,彆怕。”
林北辭眼神狂亂地看了他半天,才終於信了他,輕輕呼出一口氣,再次癱回了床上。
褚辛看著他很快再次陷入沉睡,站在原地半天,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床榻很軟,但凡有點動靜都會被察覺,但是剛才還十分警惕的林北辭卻沒有再驚醒,反而靠在沾有微弱信息素的枕頭上輕輕蹭了蹭。
褚辛怔怔地看著他,半晌才鼓足勇氣將手輕輕探向林北辭的臉。
溫熱的指尖剛一碰到林北辭的臉側,就被他抬手一把抓住了。
褚辛呼吸一頓,差點抽出手落荒而逃。
但是仔細一看,林北辭根本沒醒,這才讓他急促的心跳稍稍緩和了些。
林北辭兩隻手輕輕抓著褚辛的手,他還沉浸在睡夢中,湊到那微微發紅的手像是小動物似的輕輕嗅了嗅,接著眉頭突然一皺。
“哥。”林北辭呢喃,“再去洗手。”
褚辛:“……”
褚辛緊提著的心轟的一聲落了地,砸得他五臟六腑都有點疼。
不知道是不是被嚇著了,林北辭睡著後一直在做噩夢。
他夢到自己站在一望無際的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不知終點在哪裡。
有人給他一道光,指引著他往前走,最後光的儘頭卻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他跌得鼻青臉腫,鮮血淋漓。
有人輕輕扶著他一步步往前走,到最後圍在他身邊的卻隻是想榨乾他骨血的惡鬼。
最終,他跋山涉水,經曆萬千險阻終於在黑暗中看到了一隻發光的道路,他歡喜地上前,身邊的黑暗中伸出無數隻手瘋狂地阻攔他。
林北辭聽到他們在說。
“你是個怪物,本來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摸摸它,暖嗎?喜歡嗎?”
“那你為什麼連一隻畜生都不如呢?”
“他是誰,你是誰?像你這種人,配得上他嗎?”
“你在學我?你有資格學我嗎?”
林北辭耳畔全是那些惡毒的話,但是仔細去想卻根本想不起來這些話到底是誰說的,即使在睡夢中也折磨得他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