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南麵無表情地盯著光屏。
很快,褚景鶴回複。
【褚老狗:SD264857515。】
【鬱南:?】
【褚老狗:首都星最好的精神病醫生, 報我名字不打折, 醫藥費雙倍。】
【鬱南:??????】
鬱南沉默了一會, 又轉了五千萬過去。
【鬱南:我加倍。】
褚景鶴說:【滾。】
鬱南:“……”
鬱南打了一個億的水漂, 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深吸一口氣,又發了一條。
【鬱南:既然你收了錢,那星辰從今天起就姓鬱了。】
【褚老狗:????】
鬱南心情好了些, 隨手將鑒定報告發給了他,不等褚景鶴有任何反應, 換了身得體的衣服, 出門接兒子去了。
褚景鶴見鬼似的盯著鑒定報告看了半天,褚辛喊了他好幾聲他才反應過來。
褚辛見他臉色有些異樣,輕聲問:“出什麼事了?”
褚景鶴手抖若篩糠,將光腦中接收到的DNA報告給褚辛看。
褚辛掃了一眼,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他原本聽林北辭說過兩家孩子十分狗血地抱錯了的劇情, 但是卻不知道真相大白竟然這麼快, 所以現在鬱南是想乾什麼?去找褚星辰認祖歸宗?
劇情已經被林北辭攪和得一塌糊塗,褚辛竟然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反應才比較好。
褚辛隻是分了一會神, 剛才還滿臉震驚的褚景鶴已經自顧自收拾好了情緒,順道回到房間拿了一把槍出來。
褚辛:“……”
“您拿槍做什麼?”
褚景鶴年輕時在軍隊待過一段時間,而且褚家同軍方一直保持仿生人和光腦智能係統的生意往來,有一把槍也是正常的。
褚景鶴冷冷道:“他說要搶我兒子去認祖歸宗,呸, 長得磕磣想得倒美,老子一槍斃了他!”
褚辛:“……”
褚景鶴是見過大世麵的,也知道鬱南就算再不待見他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他幾乎是迅速接受了這個無比荒唐的事實,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我養的兒子憑什麼一朝就變成彆人家的了?
哪怕是沒有血緣關係,褚星辰也是他沒含多少辛沒茹多少苦養大的,就那麼大一個兒子放在那,轉眼就沒,擱誰都受不了。
褚辛試探著問:“那鬱家的那個小少爺?”
褚景鶴麵無表情:“我們家是比不上鬱家財大氣粗,但是兩個孩子老子還是能養得起的。”
褚辛:“……”
褚景鶴給槍上膛:“先把兩個人都搶過來再說。”
褚辛:“您冷靜一點,有什麼事情好商量。”
“商量個屁!”褚景鶴脾氣十分火爆,在這種情況下能心平氣和說這幾句話已經很克製了,“那老匹夫不就家裡有幾個臭錢嗎,還給老子玩霸道總裁那一招。你,快去,搜羅搜羅家裡有多少錢,看看能不能拚一下把我親生兒子拐過來。”
褚辛:“……”
褚辛……褚辛還能說什麼,隻能說您冷靜。
褚景鶴拿著槍躍躍欲試,褚辛沒辦法,隻好給林北辭發了個通訊。
林北辭正在睡覺,接通訊時睡眼惺忪,隻能迷迷瞪瞪地趴在雪白的枕頭上,悶悶的聲音傳來:“誰啊?”
褚辛:“我……”
他還沒說完,褚景鶴已經擠到他麵前,中氣十足地說:“兒子啊,你現在在哪兒呢?爸去接你啊!”
林北辭困得要死,又開始了本能的有問必答:“在回首都星的飛行器上。”
褚辛一皺眉:“你不是說明天中午才回來嗎?”
林北辭像是個木得感情的機器人:“鬱雪鬆帶我們回來的。”
褚景鶴對“鬱”這個字有點過敏,當即大叫一聲:“什麼?鬱?魚?哪個鬱?兒啊,你可憋睡了,告訴爸,是鬱還是魚啊?!”
林北辭猛地迷迷瞪瞪一抬頭:“啊?魚?什麼魚?”
褚辛:“……”
褚景鶴說:“是不是鬱南那個老匹夫派人過去接你的?我呸!有錢了不起啊!那個鬱雪鬆是誰,告訴我,我要他好……”
“看”字還沒說完,褚辛麵無表情打斷他的話:“鬱南的兒子,也是您的親生兒子。”
褚景鶴說:“……好好看看親爸長得威不威武,肯定比他那個暴發戶爹強多了。”
褚辛:“……”
林北辭根本沒在聽,啪嗒一下又垂下頭,蔫蔫睡去了。
褚景鶴喊他:“兒啊,先彆睡,我問你,如果我和鬱南掉水裡了,你救誰?嘖,睡什麼睡啊?回家再睡,先回答我問題,兒啊?!星辰啊,辰啊?!”
褚辛:“……”
褚辛揉著眉心,悄無聲息歎了一口氣,直接將通訊按掉了。
褚景鶴瞪他。
褚辛無奈道:“這件事是大事,我們還是等他們兩個回到首都星再一起商議吧。”
褚景鶴威嚴瞪著褚辛:“和鬱南一起商議?得了吧,他指不定拿出一遝支票甩桌子上,暴發戶就是煩——對了,剛才我讓你盤點盤點家裡有多少錢,你算了嗎?”
褚辛:“……”
褚辛唇角抽了抽,如實說:“就算把咱們家底都加在一起,也不夠和鬱南對著砸支票玩的,你彆想了。”
褚景鶴:“……”
褚景鶴低下頭,流下了貧窮的淚水,心想年輕時候就該經商的,否則首富哪裡輪得到姓鬱的當。
褚辛趁著褚景鶴悔恨,直接將他手裡的槍沒收了,心想得找個時間把這把槍換成玩具槍。
因褚星辰和鬱雪鬆的關係,日後指不定還要和鬱家多打交道,就褚景鶴這個火爆脾氣,要是哪一天真的拿槍胡作非為,可沒人能攔得住他。
褚辛回到房間,閉眼化為數據轉移到了林北辭的光腦上,他查看了一下飛行器的坐標、路線和目的地,估摸了一下他們到首都星的時間,這才又回來了。
褚景鶴在家裡翻箱倒櫃不知道在找什麼,褚辛下了樓,說:“他們大概九點四十左右會到鬱家私人機場,我們這個時候過去差不多能趕上。”
褚景鶴立刻站起來,回房間換了身衣服,然後說:“我槍呢哎我槍呢?”
褚辛:“……”
褚辛忍無可忍,拉著褚景鶴把他塞車裡去了。
首都星,九點半。
鬱南一身西裝站在寬闊的機場接迎處,首都星的已經是初冬了,大概再過幾天就會下初雪,他肩上還披著一件黑色大衣。
他左手持著一根黑色手杖,漫不經心地用手指輕輕敲著手杖頂端鑲嵌的綠色寶石,眸光冷漠地落在虛空某個點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片刻後,有人過來,頷首道:“少爺回來了。”
鬱南握著手杖的手一緊,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很快,飛行器在停機坪緩緩降落,平地帶起一陣寒風,半分鐘後才隨著飛行器引擎的關閉緩慢消散。
鬱雪鬆牽著林北辭的手腕最先下來,後麵跟著祁桓等人。
林北辭睡了一路,被鬱雪鬆叫起來時根本不想從床上爬起來,鬱雪鬆隻好哄著他穿好外套鞋子,牽著睡眼惺忪的他下了飛行器。
林北辭眼睛半眯著,根本不看路,鬱雪鬆在旁邊說:“當心台階,抬腳,好了,落。”
林北辭一一照做。
身後的幾人連帶著管家表情都十分複雜。
赫拉對著樂重小聲說:“我怎麼越看越覺得這兩個人……”
一旁的祁桓和容興懷突然冷冷瞪了她一眼,赫拉立刻閉嘴,拎著自己的小皮箱跟著經紀人離得遠了點。
一行人下了飛行器,走過一條長長的木質棧道,五分鐘後才終於到了接迎處門口。
鬱雪鬆抓著一直打哈欠的林北辭,朝著身後幾個人微笑:“時間不早了,我讓人送諸位回去吧。”
幾人點頭。
鬱雪鬆將事情交給管家,拉著林北辭走向了接迎處入口,無意中看到不遠處站著的身影,愣了一下才帶著笑走了過去。
鬱雪鬆走到鬱南身邊,仰著頭:“父親。”
鬱南一直冰冷的臉上終於有了些柔色,他抬手拍了拍鬱雪鬆的頭:“我還當你在蓋亞星玩得樂不思蜀不願意回來了。”
鬱雪鬆笑容一頓,明白了鬱南話中的意思。
兩人因為學校的問題爭了許久——不過鬱南性格強勢,鬱雪鬆隻是單方麵為自己爭取自由罷了,但是每每都會被鬱南輕飄飄駁回去。
最近一次爭吵的結果,是鬱南不顧鬱雪鬆的意願,直接讓人去諾博學院報了名。
一切已成定局,才導致前段時間鬱雪鬆對自由的放棄。
但是現在,鬱雪鬆就算聽出來了鬱南的話中有話,卻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再和他做無謂的爭吵了。
鬱雪鬆沒有說話,鬱南覺得他是終於放棄了,滿意地又摸了摸他的頭,將視線看向了在一旁打哈欠的林北辭。
“他……”
鬱雪鬆忙說:“他是褚星辰,我最近新交的朋友。”
林北辭困得要死,一直在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
鬱南看著蔫噠噠的林北辭,也沒計較他的無禮,他走上前,對林北辭輕飄飄說:“我是你爸。”
林北辭說:“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