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辭消化那段記憶消化了一上午,一直呆呆坐在床上出神,怎麼喊都不應聲。
鐘溪見過林北辭失控的樣子,此時更不敢輕易離開,一直都在旁邊坐著陪他。
三個小時後,林北辭渙散的眼神緩慢聚焦,他皺著眉呻.吟一聲,本能地喊:“鐘溪。”
鐘溪忙說:“我在這兒。”
林北辭呆了呆,才反應過來:“周潯?”
鐘溪:“嗯,好點了嗎?”
林北辭眉頭皺得死緊:“腿,腿麻了。”
鐘溪:“……”
鐘溪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將他扶著躺下,把他的腿放在自己膝上輕輕揉著。
林北辭回過神後,就一直在悄咪咪地偷看鐘溪。
在他做的那個似真似假的夢裡,自己好像就叫單字林。
有了這個引子,林北辭回想起昨晚匆匆一瞥的那個“林”字,後知後覺那個字跡好像是自己的。
反過來推理一下,是不是自己在喝醉酒的時候,也做了和剛才一樣的夢,所以才會把標簽紙寫上“林”,然後貼在鐘溪的臉上?
林北辭越想越開心,還找了個借口徹底說服了自己。
“溫玉景說周潯脾氣差,很不討人喜歡,除了我,應該沒人會喜歡他。”
林北辭徹底看開了。
鐘溪不知道林北辭心裡在想什麼,正在低眸揉著他的小腿。
林北辭不太自然地動了動腿,鐘溪抬頭:“不麻了?”
林北辭羞赧地點頭:“嗯嗯嗯!”
鐘溪見他沒有再鑽牛角尖,就知道那段記憶有效了,他淡淡道:“記起來那標簽紙是自己貼的了?”
林北辭莫名有點臉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尷尬的,他鼓著嘴點點頭:“嗯嗯。”
之前鐘溪沒敢直接說這標簽紙是林北辭寫的,就林北辭那個執拗的性子,肯定會振振有詞地問“我為什麼要寫林啊,你是不是想甩鍋呢?”
所以鐘溪放了一點記憶給他當做夢境,來了個心理暗示,林北辭這才徹底想通,否則按照他鬨騰的性子,還不知道要鬨多久。
鐘溪隻是放了一點記憶的權限,看他好像沒有被影響得太厲害,悄無聲息鬆了一口氣,說:“那中午還吃火鍋嗎?”
林北辭聞言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吃吃吃!!”
兩人穿衣服去吃正宗的火鍋。
C城的火鍋一般沒有鴛鴦鍋,都是一個巨大的辣鍋,中間圈了個巴掌大的清鍋,周圍辣椒翻滾,看著可帶勁了。
林北辭終於和鐘溪吃上了一頓超辣的火鍋,從火鍋店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精神氣充足得很,路過商場的抓娃娃機,興致勃勃地擼袖子換了一堆幣在那夾娃娃。
隻是林北辭很沒有遊戲天賦,連個夾娃娃都夾不上來,最後還是鐘溪忍無可忍地替他抓了一個醜不拉幾的小黃人,林北辭這才作罷。
下午,鐘溪喊了溫玉景,三個人一同去了機場,飛回了H城。
三人住在同一個彆墅區,陶聞過來接鐘溪時,把溫玉景也一起捎上了。
溫玉景坐在副駕駛,一副嫌棄的表情,眼神卻在後視鏡偷偷瞥後座的林北辭和鐘溪。
林北辭一坐飛機就發困,此時正趴在鐘溪腿上蔫噠噠地小憩,鐘溪垂著眸,神色溫柔地看著他,大概是覺得無聊,修長的五指在林北辭黑色的發間輕輕穿插而過。
林北辭像是一隻貓似的,被他擼得十分舒服,一直眯著眼睛往他身上蹭,嘴裡還在哼哼唧唧個不停。
陶聞無意中掃見,像是想起了什麼糟心事,無奈地說:“潯哥啊,你什麼時候能把你的貓接走啊,我家都要被它們給掀了。”
鐘溪抬起頭:“不可能啊,我的貓都很乖啊,不會拆家的。”
陶聞都要哭了:“其他的倒是很乖,就是你家兔子,每天都要儘忠儘職地把我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推底下去,這幾個月我都買了多少杯子,回頭你得給我報銷啊。”
鐘溪瞥了他一眼,低頭問林北辭:“把兔子接回來好不好?”
林北辭還在睡覺,迷迷瞪瞪地說:“好,麻辣兔頭,多、多加辣。”
鐘溪:“……”
鐘溪無奈地撫了他的頭一把,朝陶聞道:“那就把兔子先送來吧。”
陶聞如蒙大赦,連忙點頭。
兔子大概是真的很皮,陶聞連夜就把它給送回家了。
林北辭從浴室洗澡出來後,就看到一團毛茸茸的肉球正趴在枕頭上,姿態優雅地舔爪子。
“兔子!”林北辭把毛巾一甩,一下撲到床上去,把兔子嚇了一跳,差點蹦起來。
在旁邊玩電腦的鐘溪眼疾手快,一把把林北辭隨手扔開的毛巾接在手裡,搭在一旁。
林北辭抱著兔子就開始猛吸,嘴裡還在叫著:“小可愛,爸爸的小可愛,你怎麼這麼好看啊嗚嗚,讓我再吸一口!”
鐘溪抬眸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紙片人是你老婆,貓是你兒子?”
林北辭點頭:“嗯嗯嗯!”
鐘溪道:“那我呢?”
林北辭吸貓的動作一頓,疑惑地抬頭,和兔子兩臉茫然地看著他。
林北辭看了鐘溪半天,突然“啊”了一聲,終於反應過來鐘溪是在嫉妒,他當即有點開心,把兔子放開,蹦到了鐘溪麵前,一下抱住了他的脖子。
鐘溪一動不動任由他抱,林北辭埋在他頸窩,深深吸了一口,就當做是在吸貓了。
“鐘溪。”林北辭邊吸邊哼唧,“爸爸的小寶貝,你太好吸了,我太喜歡你了嗚嗚。”
鐘溪:“……”
在這種情況下聽到“我喜歡你”“小寶貝”,鐘溪表示一點都不開心,甚至有點想打人。
鐘溪磨了磨牙:“你想挨揍嗎?”
林北辭捧著鐘溪的臉,深情地說:“寶貝,彆吃醋。我對他們都是逢場作戲,隻有對你一腔真心全無錯付。”
鐘溪把他從自己身上撕下來,沒好氣地說:“你又看了什麼奇怪的電視劇?”
林北辭搖頭:“沒有,我打算去拍古代仙俠劇,白衣飄飄的那種,一定很適合我。”
鐘溪沒說話。
林北辭在這個世界待得前所未有的久,滿打滿算竟然已經三個月左右了,而因為數據混亂,林北辭無法被綁定係統,鐘溪哪怕是管理員也沒辦法監控到他的七情數據,隻能嘗試著把他引到到休息處看看。
鐘溪估摸了一下時間,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鐘溪問他:“你喜歡?”
林北辭:“喜——歡。”
他拖著長音,語調懶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