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溪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出來,原本隻是抽抽噎噎委屈掉眼淚的林北辭突然就哭出了聲。
不光是這個世界,在原本的世界中,他等了那麼久,或許隻是想聽到彆人對他說一句“這不是你的錯”。
生來就是特例不是你的錯,你母親的死也不是你的錯。
隻是這句話,相季闌不會說,相修澤那種腦子一根筋的更不會察覺到這個問題,更不會對他說。
這頓飯根本沒吃成,等到林北辭穩定好情緒,飯菜都涼了。
鐘溪拿著濕毛巾給他擦了擦臉,柔聲問他:“餓嗎,我給你熱一熱菜?”
林北辭鼻間微紅,輕輕搖頭,蔫噠噠地說:“我想睡覺。”
鐘溪也沒強求,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好像又有點發熱,隻好讓他先回床上躺著去了。
等到鐘溪燒好了熱水拿著藥進來時,林北辭已經窩在被子裡睡著了。
鐘溪把空調開高一點,坐在床沿摸了摸林北辭的額頭,好像又有要起燒的趨勢,他隻好把林北辭喊醒,哄著他吞了退燒藥。
林北辭迷迷瞪瞪地吃完藥,斜躺在床上微微蜷縮著腿,手指無力卻還在勾著鐘溪的袖子,他喃喃道:“你要走了嗎?”
鐘溪摸了摸他額頭上的冷汗:“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林北辭依賴地在他掌心蹭了蹭,半夢半醒似的呢喃著說:“你對我真好啊,可是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
鐘溪的手指一僵,隻覺得這個世界的林北辭當真是可惡至極,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似的往他心尖上刺,什麼話能讓自己心疼他就說什麼。
林北辭本來就沒好全,哭了一回後燒又卷土重來,鐘溪原本是想離開的,但是又怕他半夜燒出個好歹來,索性就住了下來。
他安撫好睡覺睡得極其不安穩的林北辭,輕手輕腳地出了臥房,將門掩上。
林北辭今天收拾了客廳,能讓鐘溪在沙發上湊合一夜,要是還像昨天亂糟糟的情況,鐘溪指不定都要跑林北辭床上睡了。
鐘溪將客廳和廚房收拾好,拿了條毯子靠在沙發上,正打算睡覺,卻感覺沙發縫好像夾了個什麼東西。
鐘溪坐起身,手指在沙發縫裡摸了兩下,終於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筆記本。
筆記本上寫著林北辭的名字,鐘溪隨便翻了翻,發現這上麵記錄的全都是林北辭家中東西的編號,應該是擔心自己也忘了所以做了個筆記。
鐘溪一一翻開,給東西編號還特意寫在筆記本上這個舉動不知道戳到了鐘溪哪個萌點,讓他越看越覺得開心,臉上都不自覺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
等到他把一百多個編號一一看完,這才發現一個問題。
這些編號中,沒有1。
再仔細翻看,就會發現,林北辭是按照對東西的喜歡程度來編得號,而他最喜歡的……
鐘溪看了半天,眼睛突然微微張大,他從書包裡翻出來今天林北辭給他畫的那副Q版小圖,瞥見手臂上那極小的方框上標的,就是1。
鐘溪麵無表情地盯著那副畫看了半天,才按捺住想要狂奔出去跑圈的衝動,拿出手機,調整了無數個角度對著那張Q小人拍了半天,終於拍出了一個完美至極的角度。
嗯,做手機壁紙。
再也不換了。
***
林北辭做了一晚上被黑衣人追殺的噩夢,早上五點半就被餓醒了,他眼睛都沒睜,胡亂摸著床頭的手機看時間。
發現才六點不到,他又想下去買早飯又想再睡一覺,正在他陷入兩難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敲門聲。
林北辭嚇得差點蹦起來,不過很快他就穩住,一把抓住旁邊的台燈就要衝出去和盜賊搏鬥。
他氣勢洶洶地打開門,還沒把台燈砸下,站在門口的鐘溪像是早就預料到了,漫不經心地把台燈從他手中搶過來,扶著他的下巴在他眉心輕輕吻了一下。
“快去洗洗來吃早飯。”
林北辭:“……”
林北辭被親的迷迷糊糊的,被鐘溪推去了浴室,順應著身體本能刷好了牙洗好了臉後,他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一下衝去了客廳。
“你……你怎麼在這裡的?”林北辭臉都紅了,“你不是早就回家了嗎?”
鐘溪做好了白粥和煎蛋,淡淡道:“我怕你燒暈過去沒人照顧,就在這裡多留了一晚,反正我今天就要搬過來了,多一天少一天也沒什麼大問題。”
林北辭一歪頭,說得好像也有道理,隻是……
林北辭摸著額頭,腳不自覺地踢著桌腳,悶聲道:“那你剛才為什麼……”
鐘溪見他這副羞赧的樣子,明知故問:“什麼為什麼?”
林北辭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嗡:“就……額頭,你、啾……”
見他都要把下巴埋到鎖骨上去了,鐘溪這才道:“我隻是測量一下你還有沒有發燒而已。”
林北辭愣了一下,茫然看著鐘溪,他還不知道測量發燒還有這種辦法,自然而然跟著鐘溪的想法跑了:“那……那你測量出來了嗎?”
鐘溪走過來,有模有樣地思考了一下,說:“剛才沒怎麼量好,要不再讓我量一下?”
林北辭拽著他的袖子,仰著頭故作矜持:“好、好啊。”
鐘溪輕輕扶著他的臉側,再次在他眉心親了一下。
林北辭腳下又開了滿地的花。
當天放學後,鐘溪就帶著自己的行李箱搬了過來,因為明天要考試,鐘溪沒有一次性搬完,打算先拿些生活用品過來,其他的等之後慢慢搬。
林北辭特彆高興,晚上還興致勃勃地下了一次廚。
他在下麵條,還放了幾根青菜,正在美滋滋地煮著,鐘溪不放心地走進來,見他做的有模有樣的,輕輕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