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溪呼吸一頓:“被誰?”
相修澤應該是在追尋林北辭的下落,語速飛快:“不清楚,我在追蹤。”
“能找到?”
“能,小的時候我在他身上埋了追蹤器,現在還能用。”
鐘溪一愣,差點直接大罵,在這麼小的孩子身上埋追蹤器,難道你就不怕他在垃圾星感染了沒命嗎?
但是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鐘溪強行忍著:“我帶他脫離世界。”
相修澤:“先彆,他被帶走時精神網不穩定,要是強行醒來情況會很危險,你先陪著他,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鐘溪抿唇沉默了片刻,才說:“好。”
當年林北辭流落在第七星係的邊境垃圾星這麼多年,最後還是被相修澤找到了,說明他還是有能力的,鐘溪知道相修澤從不會保證他做不到的事情,也沒有多問。
當鐘溪回去時,還沒睜眼就感覺林北辭扒著他的肩膀動來動去,臉頰上好像還有微微的涼意。
他睜開眼睛,林北辭不知道什麼時候恢複了,正扶著他的肩膀,一片無辜地衝他笑,還把沾上了奶油的指尖往後麵縮。
鐘溪把他的爪子揪出來:“這是什麼?”
林北辭被抓了個現行,連忙把指尖剩餘的奶油往自己臉上一抹,說:“喏,我也有,扯平了。”
鐘溪摸了摸自己的臉,觸到了一手的奶油。
鐘溪:“……”
林北辭看到鐘溪生無可戀的臉色,笑得直打跌,差點從沙發上翻下去。
鐘溪扶住他坐穩,卻感覺林北辭身上好像有點冷。
他皺眉摸了摸林北辭的額頭,發現也是一片冰冷,就像是個冰冷的金屬似的。
鐘溪心中有個極其可怕的想法,嘗試著問:“你冷嗎?”
他不說林北辭還沒察覺到,被這麼一問愣了一下,才看向一旁的空調,疑惑地說:“空調打太低了?”
鐘溪悄無聲息地深吸一口氣,勉強笑著哄他:“我們先去睡覺好不好?”
林北辭懵逼:“可是魚……”
鐘溪倒是忘了這一茬,隻好皺著眉頭給他做魚。
隻是做完魚,林北辭已經蜷縮成小小一團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睡著時就像是個鐵塊,沒有溫度也沒有呼吸,看著讓鐘溪起了一身冷汗。
鐘溪把林北辭抱回了床上,盯著他看了許久,才閉眼進入係統通訊。
鐘溪去聯係相修澤。
“他現在冷得像冰塊,到底什麼時候能找到?”
相修澤有些氣急敗壞:“追蹤器的信號總是斷,根本沒辦法追尋到正確的位置,隻能大概判斷他在飛行器上快速移動,目的地根本不知道是哪裡——追蹤器應該沒道理失控才對,他們是跑到了哪個冰星……”
相修澤說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倒吸一口涼氣:“難道他們把林放進了飛行器的冷凍倉?!”
整個星際的正規飛行器都會配有冷凍倉,放置飛行器在一次次躍遷中失事致人死亡,所以冷凍倉建得異常堅固,最大程度能夠抵擋兩次重擊爆炸。
而為了避免飛行器失事後沒有食物供給,冷凍倉會暫時凍結人的所有身體機能,以供其能撐到救援。
如果林北辭真的被關進了冷凍倉,那隨著他身體機能的封閉,埋在他體內以血液流動為機能的追蹤器也會很快失去所有信號。
相修澤和鐘溪沉默了許久,才顫抖著開口:“他現在怎麼樣了?”
鐘溪輕聲說:“還醒著,但是我不確定還能醒多久。”
相修澤說:“那些人把林身上維持生命的器材也一起搬走了,應該是擔心他死在半路上,不會要他的命……”
但是到了目的地之後呢?
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鐘溪:“醫院怎麼會放無關人等進去,這件事你查了嗎?”
相修澤點頭:“還在查,馬上就會出來結果……等我一下,出來了。”
鐘溪耐心等了片刻,相修澤才滿腔怒火地回來了:“是相修齊!”
鐘溪皺眉,一時半會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相修澤臉色極其難看:“他和D是好友,當年給林做手術也是他讓我去找D的……”
鐘溪:“等等?什麼做手術?”
相修澤立刻閉嘴,他匆匆道:“我先去找D,有消息聯係你。”
說完立刻掛斷了通訊。
鐘溪沉著臉從係統裡出來,他有種預感,當年林北辭那種無條件地模仿彆人的異常絕對不像表麵上這麼簡答,現在又牽扯出來什麼手術……
鐘溪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一邊急得不行,一邊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握著林北辭的手,感覺到他掌心那微弱的溫度也在一點點變冷,本能地闔在自己掌心,企圖溫暖他。
隻是外界再怎麼溫暖,仍舊於事無補。
林北辭睡得昏沉,一夜無夢,第二天到中午的時候才迷迷瞪瞪地醒了。
鐘溪從昨天晚上就一直陪著他,但是枯等得太久,他越來越害怕,不得已給自己找了一堆事情做。
他把整個客廳和書房全都收拾了一遍,還抽空做了個早飯,打電話替林北辭和自己請了假。
但是忙活了半天,林北辭依然沒醒。
鐘溪等得心驚肉跳,又害怕叫不醒他,隻能坐在床邊乾等。
好在,中午十二點多,林北辭終於醒了。
他先是在被窩裡蹬了蹬腿,應該是有點冷,整個人都窩在被子裡轉了好幾圈,把被子裡熱水袋的熱氣攪和得全散了,才裹著被子坐了起來。
鐘溪悄無聲息地鬆了一口氣,上前摸了摸他的頭,聲音特彆溫柔:“餓了嗎?”
林北辭迷迷糊糊地摸了摸小肚子,歪著頭說:“好像不太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