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修澤和鐘溪聊了幾句騷話,林已經把一桌子黑暗料理吃完,此時已經再次坐回到沙發旁的地上,摸著魔方麵無表情地玩。
相修澤跑過去,說:“林林,吃甜點嗎?”
林正在擺弄魔方,疑惑地看著他:“甜、點?”
相修澤見他好像沒吃過,忙下樓給他買。
彆墅周邊剛好有一家甜品店,一來一回五分鐘他就跑回來了。
林坐在地上,桌子上的魔方已經六麵整齊,他偏著頭盯著外麵的夜空目不轉睛地看。
相修澤把蛋糕放到桌子上,一邊給他切蛋糕一邊問他:“你在看什麼呢?”
林:“等。”
“等什麼?”
“等夕陽出來。”
相修澤愣了一下,才勉強笑著,說:“夕陽要到明天才能出來呢,我們吃完蛋糕就去睡覺,好不好?”
林搖頭:“喜歡,想看。”
相修澤頭疼得要命,無奈地把蛋糕遞給他。
林接過蛋糕,盯著上麵的櫻桃看了一會,才拿起勺子,生疏地挖了一勺抿到口中。
一口過後,他眼睛微微張大,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腳邊。
相修澤唯恐他不喜歡,問他:“怎麼了?”
林疑惑地看著腳邊,說:“有花開了。”
仿佛垃圾星十年難得一遇的春風,隻是置身在虛無縹緲的風中,就能感受到萬物複蘇,春暖花開。
相修澤鼻子一酸,艱難地說:“嗯,花開了。”
自這之後,相修澤不再強行林去糾正在垃圾星的那些錯誤的做法,他想看夕陽,相修澤就拿來地毯鋪在地上,坐在上麵和他一起乾等;他想要在地上睡覺,相修澤也陪他一起躺在地上睡——雖然第二天起來他腰酸背痛哭爹喊娘,但卻一丁點都不後悔。
林喜歡夕陽,也喜歡日出,隻是他的喜歡十分短暫,等到他看了兩次習慣了腳底下開花的錯覺後,就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去尋找能令他再次開心的東西。
相修澤觀察了幾天,才弄明白為什麼林在垃圾星能收集這麼多沒用的東西了,因為他那所謂的“喜歡”並不長久,甚至隻是一瞬間的,熱度消退後,就被他隨手扔在角落裡,但又因為那樣物品打上了自己的標記,他就算堆著也不能讓任何人靠近。
相修澤的住處是上下三層連帶一個地下室的彆墅,相修澤住在一樓,剩下的三層全都用來放林從垃圾星帶來的東西。
原本有床的臥室也被相修澤改成了日式榻榻米的房間,方便林躺地上睡覺而不會著涼。
林好奇心不強,隻想窩在自己的小角落裡,不去接觸任何人,相修澤也不強求他出門,一直都陪著他。
直到一周後,相季闌的通訊打來。
相修澤本來正在和林一起看動畫片,接到通訊差點把光腦砸臉上。
林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上蹦來蹦去的小兔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相修澤輕手輕腳地站起來,拿著光腦出去接。
“父親。”
相季闌的聲音從中傳來:“我讓你去接那個廢品,你接到了嗎?”
相修澤沉默了一下,才說:“接到了。”
“那為什麼不回第一星係?”
相修澤信口胡謅:“本來要回去的,但是飛行器在半路發生故障,我們隻能迫降在第二星係,現在還在聯係人修。”
相季闌沉默了半天,才說:“相修澤,你真當我是傻子嗎?”
相修澤被拆穿,抿著唇沒說話。
“當年你就是用這樣拙劣的借口說逃生艙出現故障才讓廢品逃離了,現在都多少年過去了,這個借口你還沒用膩嗎?”相季闌,“我不管你的飛行器到底哪裡出故障了,給你五天時間去修,下周三,我一定要見到他。”
相修澤有些急了:“林他……他都這麼大了,父親……”
相季闌打斷他:“廢品就該死,能讓他苟活這麼久已經是我仁至義儘了,不要再說廢話了,等把他帶回來檢查出‘廢品’結果後,立刻讓他去第四星係。”
相修澤:“父……”
相季闌直接掛斷了通訊,完全沒給他辯解的機會。
相修澤在陽台站了許久,才渾渾噩噩地回去。
林已經看完了一部動畫片,此時正靠在軟枕上閉眼睡覺。
相修澤輕手輕腳地走上前,看著他的睡顏許久,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林對他已經十分熟悉,也沒有排斥,偏頭躲了躲,繼續睡。
相修澤回想起兩人剛見麵時,好像刺蝟的林一腳把他踹出去那副極其排斥的樣子,又聯想到現在他對自己毫無防備的狀態,有些寬慰地笑了笑,但是笑完後,他又有些苦澀。
他把林抱回了房間裡,在陽台枯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相修齊罕見地給了打了視頻通訊。
相修澤本來就煩躁的要死,直接按斷視頻要求。
很快,相修齊的消息發來。
【相修齊:你找回林了?】
【相修澤:。】
【相修齊:回第一星係了嗎?】
【相修澤:2】
【相修齊:在第二星係?現在第四星係的戰爭已經不是人為能控製的了,如果林被送去前線,百分之九十九會死在戰爭星上。】
爆發戰爭的星球原本是有名字的,但是仗打得太久,久到已經沒人記得星球的本名是什麼了,隻一致稱呼為“戰爭星”。
相修澤有些不耐煩,直接點了語音通話:“我都知道,所以你到底想要說什麼?能不能撿重點的說?”
相修齊的聲音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極其沉穩,他波瀾不驚地說:“‘特例’被送去戰場之前會有關於‘特例’的一係列檢查,隻有確認是‘特例’才能被允許送去戰場,你現在要做的並不是怎麼應付父親,而是怎麼騙過那些檢查人員。”
相修澤罵道:“你他媽的說的不是廢話嗎?我要是能騙過那些檢察人員,還用得著這麼頭疼?”
相修齊沉默,過了一會才說:“哥,你不要罵人。”
相修澤:“滾,我沒有私生子的弟弟,你不覺得難受,我還覺得惡心呢。”
相修齊還是勸他,說:“你彆罵人。”
相修澤都要被他氣笑了:“你八百年給我打一會通訊,難道就是為了讓我不要罵人的嗎?”
相修齊見他不罵了,才轉了話頭,淡淡道:“不,我隻是想和你說,我認識一個朋友,或許能夠幫到林。”
相修澤嗤笑:“你彆和我說那個朋友就是你。”
“不是。”相修齊脾氣很好,根本不理相修澤的冷嘲熱諷,“他叫帝行,從五年前就一直私底下研究特例,現在也在第二星係,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可以去找他看看,我把他的聯係方式給你。”
帝這個姓太過特殊,相修澤也是聽過的。
帝行是首都大學的教授,原本是任職於聯盟研究機械仿生人,是個能寫進教科書中的大佬級人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從五年前開始他就徹底銷聲匿跡,就連當時的研究也因為他的失蹤而停了好幾個月。
相修澤蹙眉:“你說帝行他去研究‘特例’了?”
相修齊說:“嗯。”
聯盟明麵上是不允許研究特例的,帝行那種地位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扔下唾手可得的權勢和財富,私底下去做這種奇怪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