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林低眉順眼地捧著水:“您喝水。”
鐘溪麵無表情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右手垂在一邊一動都不敢動。
他偏過頭,不喝水。
林小聲嘀咕:“哥我錯了,你彆生我氣。”
鐘溪冷冷地說:“我不生氣,我疼。”
林把杯子放下,自信滿滿地一拍胸脯:“放心吧!我已經給你接上了,脫臼而已嘛,隻要把關節接上一會就不疼了。”
鐘溪:“……”
鐘溪唇角微微抽動。
林眨著眼睛討好地看著他,滿臉寫著“彆生氣,好不好”。
鐘溪本來對林就生不起來氣,冷了一會臉就又心軟了,他嘗試著動了動手臂,發現果然能正常活動了。
鐘溪古怪看著他:“你接手臂為什麼這麼熟練?”
從林一招把他手臂關節給擰脫臼了,到他醒來乾淨利落地幫鐘溪接上,中間隻花了不到五分鐘。
林見鐘溪不喝水,自己拿著喝了半杯,他歪歪頭:“小時候我手臂經常脫臼,有一次疼得受不了就自己嘗試著推了推,就誤打誤撞接上了,自那之後我就會了。”
鐘溪心尖一酸:“你小時候到底在哪裡長大?為什麼會經常受傷?有人欺負你嗎?”
林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垃圾星逐漸占地為王的那些崢嶸歲月,不知道該不該讓鐘溪知曉,他含糊地說:“反正我很能打就是了——對了,你怎麼大半夜的突然來我房間,是有什麼急事嗎?”
鐘溪本來還不滿意他岔開話題,但是聽到後麵一句話,他耳根一紅,故作鎮定地說:“沒什麼,隻是看你有沒有踢被子,想給你拉下被子就被你按倒了。”
林一聽,頓時有些愧疚:“我的錯,我一個人睡覺的時候要是有人突然碰我,會條件反射地打人,下回來之前你喊醒我,我就不會打你了。”
鐘溪:“哦。”
林見他有點冷淡,小心翼翼地說:“哥,哥你還疼嗎?”
其實還是有點疼,但是鐘溪不想讓林再愧疚,剛想要點頭,林卻突然走到了他麵前。
鐘溪還沒反應過來,林一手摟著他的腰,一手抄起他的腿彎,用力把他公主抱了起來。
鐘溪:“???”
鐘溪滿臉駭然地看著他:“你……”
林十分殷勤地把鐘溪抱回了房間,把完全沒回過神的鐘溪輕輕放在床上,討好地看著他:“你疼我就抱著你,我力氣可大了。”
鐘溪還是第一次被人公主抱,還是被個比他還小的人,直到林都把他塞到被子裡他才反應過來,當即臉上浮現一抹薄紅,瞪著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奇怪地看著他:“怎麼啦?”
鐘溪喘了幾口氣,才怒道:“我是手疼,又不是腿疼,你乾什麼抱我?!”
林歪頭:“我怕你疼得腿軟走不動。”
鐘溪要被氣死了,但是仔細一想,就林那腦回路指不定什麼都沒想,就是怕他手疼才把他抱回來的,要是自己不依不饒,倒顯得矯情了。
並不矯情的鐘溪打算原諒他,往床上一趟一掀被子背對著他:“好了,你回去睡覺吧。”
林還在那叮囑:“你要是疼了就喊我啊,晚上彆踢被子。”
鐘溪都要被他氣笑了,一拽被子,表示無事退朝。
林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能叮囑鐘溪的機會,不敢錯過,又喋喋不休地嘀咕了半天,這才跪安退朝了。
第二天一早,鐘溪被外麵的吵雜聲吵醒,看了一眼時間發現才六點。
他正要埋頭再睡一會,客廳傳來杯子打碎的聲音。
鐘溪揉了揉眼睛,緩了一會才起了床。
果不其然,在客廳裡鬨騰的正是林,他不知道幾點起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的,正在從廚房裡跑出來。
他手中端著兩碗黑乎乎的東西,還在不斷冒著熱氣,也不知道是什麼。
瞥見鐘溪從房間出來,林眼睛一亮:“哥醒啦,我剛燒好粥,你洗洗快來吃呀。”
鐘溪唇角抽動,剛才那兩碗黑乎乎的,是粥?
林見他還呆在原地,就走上前把他推到了浴室,林大概是對昨天強行拗他胳膊的事情還很愧疚,連牙刷上都已經擠好了牙膏。
家裡有兩隻牙膏,鐘溪一直都是用薄荷味的,另外一隻是給林買的水果味,特彆清新香甜。
林順手給他擠了水果味的,鐘溪看著那果凍似的顏色,沉默了一會還是拿起來用了。
沒一會,鐘溪擦好臉出來,林坐在椅子上朝他招手,嘴裡叼著小勺子,眼睛彎彎的:“快來呀!”
鐘溪麵無表情,心想真可愛。
鐘溪坐在了林身邊,垂眸看了看擺在他麵前的粥,委婉地問他:“你粥裡加了什麼作料了嗎?”
林詫異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是綠豆!我加了綠豆!”
鐘溪:“……”
鐘溪無奈地說:“你燒粥放什麼綠豆?”
林說:“我看星網上說綠豆能包治百病!”
鐘溪歎了一口氣,對林這種網上說什麼信什麼的性子簡直沒轍了。
他正要視死如歸地拿起勺子喝粥,林突然像是小貓似的往他身上湊了湊,鼻子輕輕嗅嗅。
鐘溪十分紳士地往後撤了撤,省得他親到自己。
林說:“你好香啊。”
鐘溪:“什麼?”
林欺身上前,嗅了兩下終於找到了香氣的來源,他張大眼睛,輕輕湊到鐘溪唇邊啄了啄,小聲嘀咕道:“我用這個牙膏怎麼沒覺得這麼甜?”
鐘溪整個人都呆住了。
林對果香完全招架不住,一直湊在鐘溪唇邊,小鳥似的啄個不停。
鐘溪渾身僵硬,一動不動地任由他親。
林是個十分典型三分鐘熱度的人,親了一會就沒耐性了,他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坐了回去,吹了吹粥,眯著眼睛開始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