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修澤並不放心讓林去暗殺鐘溪,所以私底下也找到了和相家並不相關的人去殺鐘溪,省得留下對相家不利的馬腳。
林跟了鐘溪半個月,私底下解決了七八個受雇來殺鐘溪的人。
原本林以為他殺雞儆猴,就不會有人再乾接這種臟活了,但是他高估了“人為財死”這句話。
之前曾經被林差點廢了雙手的一個人不敢在鐘溪每日必經的地方等待,因為他知道林隨時都在暗處跟著鐘溪,除了研究院和彆墅區裡。
鐘溪這些年無休止地熬夜研究係統,生物鐘完全紊亂,晚上很難能睡著,有時候晚上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將他吵醒。
在第三次調試係統後,鐘溪渾身疲憊地回了家,洗好澡在床上乾躺了一個小時,才艱難地閉眼入睡。
但是他剛陷入淺眠,外麵的陽台就出現一聲極其細微的聲響。
鐘溪立刻驚醒了,他打開了台燈,皺著眉拉開了窗簾,看向二樓的天台。
天台上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小截枯枝落在那,好像是被風刮過來的。
鐘溪看了看,發現隻是刮風,這才把窗簾拉上。
在天台和二樓房間的牆壁處,林死死捂住來人的嘴,扼住他的喉嚨,整個人貼著牆壁一動不動,直到窗簾拉上了,他才將那人直接扔下了樓,風聲呼嘯,將聲音隱在風中。
林放緩呼吸,站在那許久,微微探頭看了看。
鐘溪皺著眉頭看了看床頭的鬨鐘,估算著自己還有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如果再在床上乾耗一個小時,第二天肯定沒什麼精神。
他從抽屜裡拿出來安眠藥,也不倒水,直接乾嚼了幾顆,才關了燈上了床。
鐘溪一般不會用安眠藥,他本來就神經衰弱,如果再對安眠藥產生了依賴,恐怕之後入睡會更加困難。
他吃完藥二十分鐘後,罕見地陷入了沉睡,哪怕外麵風聲雨聲再大,他都沒有絲毫反應。
林在外麵淋了半個小時的雨,最後還是沒忍住,打開鐘溪忘記關的落地窗,悄無聲一地潛入了鐘溪的臥室。
鐘溪閉著眼睛沉睡,眼底是疲憊的青痕,顯得他臉色意外的難看。
林站在床頭看了鐘溪很久很久,久到外麵的小雨已經變成了瓢潑大雨,他才輕輕欺身,蜻蜓點水似的在鐘溪唇角落下一吻。
哪怕陷入了沉睡,鐘溪卻還是本能地一顫,眉頭緊緊皺起,好像是要和睡意對抗,想要掙紮著清醒過來。
“睡吧。”林輕聲說,“不用擔心,我答應過,會保護好你的。”
那隻是三年前一個沒有被任何人放在心上的承諾,而現在林卻用生命在兌換這個諾言。
鐘溪垂在一旁的手突然一抬,一把抓住了林的衣袖。
林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直到把鐘溪的臉一寸寸地印在了腦海裡,這才強行把鐘溪死死抓著他的手拂掉。
在手指和衣袖脫手的那一刹那,鐘溪渾身一顫,喃喃道:“林……”
林放輕聲音:“我在。”
鐘溪像是被安撫到了,又仿佛做了個美夢,沒一會眉心就舒緩了起來,再次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林這才起身,他看了看床頭的鬨鐘,眉頭一皺,不知道在想什麼。
第二天,鐘溪一覺睡到了中午十二點才清醒。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剛開始起來的時候還懵了好久,直到一旁的光腦傳來一聲通訊鈴聲,他才揉著眼睛慢半拍地接了通訊。
D:“鐘溪?!”
鐘溪含糊地說:“嗯?”
D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鐘溪一邊說著一邊下了床,隨口道:“我能出什麼事?”
“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嗎,現在聯盟高層有多少人想要弄死你,你彆不把這當回事。”
鐘溪說:“這句話你從半個月前就開始和我說了,但我現在照樣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少廢話,找我什麼事?”
D沒好氣地說:“這還是三年來第一次遲到,我就來問問你死沒死?”
“遲到?”鐘溪疑惑地看了一眼光腦上的時間,“沒有啊,我……”
還沒說完,他就掃到了光腦上的:上午11:34:58。
鐘溪:“……”
鐘溪回到臥室,來回翻找了一下,發現他床頭設定鬨鈴的鬨鐘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D:“鐘溪?怎麼了你倒是?出什麼事了?我剛才和249找到了個係統的bug,那是你負責的,你什麼時候能過來?”
鐘溪若有所思,但是他忙得很,也沒時間管這個,直接說:“嗯,等會就去。”
他用了十分鐘洗漱好,連飯也沒吃就下了樓打算去公司。
因為昨天的大雨,院子裡一片狼藉,全都是落葉和枯枝,鐘溪飛快走到車庫,在路上看到了摔了個粉碎的鬨鐘。
鐘溪:“???”
真是見了鬼!
林又跟了鐘溪半個月。
他每天幾乎都不愛家,隻是在白天鐘溪進了研究院後才會回家睡幾個小時,到了晚上又拎著刀出去。
相修澤知道林現在對自己極其排斥,不想讓自己管他,但他忍了好久,最後還是沒忍住,過來找林。
他敲了敲緊閉的房門,小聲說:“林,哥哥能進去嗎?”
裡麵並沒有聲音。
相修澤壯著膽子打開門,往裡麵看了一眼。
窗簾拉開,林正在被子裡睡覺。
相修澤鬆了一口氣,正要關門,突然嗅到了一股微弱的血腥氣。
他愣了愣,連忙打開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如果是平時,在相修澤進到他房間的那一刹那,林就會從床上暴起拿刀了,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相修澤都已經到了床頭,林竟然還在床上躺著,連一點清醒的意思都沒有。
相修澤不怕死地上前,看到床上林慘白的臉色,以及被子一角露出來的血痕。
他摸了摸林的額頭,一片滾燙,掀開了被子,發現他衣服的腰腹出被劃開了一道,此時還在緩緩地流著血,把半張床都染紅了。
相修澤嚇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林受了這麼重的傷,按照道理來說一般都會在床上躺一個晚上才醒,但是他在醫院隻躺了四個小時,就像是有生物鐘似的,突然艱難張開了眼睛。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是他每天趕去研究院的時間。
從家到研究院需要兩個小時,鐘溪一般會加班到十二點多甚至一點才能從研究院出來,這一個月來的固定日常已經讓林養成了習慣。
他眼睛眨都不眨地把手上的吊針拔掉,披上旁邊的外套就往外走。
相修澤給他拿藥回來,一打開房門就看到了空蕩蕩的病房。
相修澤:“???”
我弟弟呢?!這麼大個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