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的觀眾簡直要嚇死。
像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其實都是剛從微博趕過來,有滿肚子關於董丞的話想問, 無奈衛杳洗手洗得認真, 都不看手機和他們互動, 他們提出的問題暫時得不到回答, 隻能先換話題。
他們不約而同地吹起了彩虹屁。
【紅紅真的是從天上下凡來的小仙女吧。】
【這顏這手, 我能舔一輩子!】
【???】
【大家都聽到了嗎?】
【聽到了, 是門鎖嗎?】
【什麼啊, 節目組這是吃大餐之前還要玩整蠱?也太耐不住寂寞了吧。】
【臥槽不對啊我怎麼聽到有兩種聲音!】
【小廁所裡有人!】
【媽耶嚇人。】
【門開了!】
【!!!】
【董丞?!】
【我靠他手裡有刀啊啊啊!】
【那是真刀還是道具?他要乾什麼?】
【嚇懵了, 誰能聯係趙哥讓他趕緊過來救紅紅!】
【快點報警!】
彈幕上一片混亂。
然而攝像頭前卻一點都不混亂。
看到董丞手裡的刀,衛杳心中更加警惕,可麵上什麼都沒表現出來。她隻把目光轉回到董丞的臉上,隔著一米不到的距離, 靜靜與他對視。
與常人的棕色眼睛不同, 衛杳的眼瞳是罕見而純正的琥珀色,燈光一映,流光溢彩,像是畫家才能畫出來的顏色。董丞看著她這雙瑰麗又清澈的眼睛, 也不知想了什麼,語氣比剛才更加溫柔地又喊了句:“杳杳。”
衛杳沒出聲。
他接著說:“你知道嗎,其實我最討厭的不是你的嗓子,而是你的眼睛。每次看到, 我都想……把它們挖出來。”
聽到這句話, 直播間的觀眾差點又被嚇死。
【他瘋了吧!!】
【他是有什麼沒對外公開的精神疾病嗎?】
【最新消息, 趙哥已經在趕過來了!】
【我知道紅紅今天的行程!我已經拜托那邊的朋友報警了!】
【嗚嗚嗚紅紅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等一下, 我怎麼覺得董丞好像不知道紅紅在直播?他都沒往手機這邊看!】
【同感!我現在就祈禱他彆發現直播,不然他要是一個衝動……】
【媽的我好怕,我心臟病都快嚇出來了。】
就在這時,衛杳有動作了。
隻見她沒有刻意做出什麼來遮擋被安置在洗手台上的手機,她隻伸手抽了張紙開始擦水,邊擦邊說:“你可真變態。”
董丞盯著她看了兩秒,笑了。
他手指靈活地動了動,那把雪亮的刀就換了個角度,被他倒提著。他好像the sun還沒解散的時候,以閒聊的態度同衛杳說道:“可你一點也不意外。”
衛杳擦完手,把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裡,接著轉過身,直麵著正對他。
她眼裡確實沒有半點意外。
驚慌也是沒有的。
鎮定得仿佛他手裡那把刀隻是個塑料做的道具,她比他這個凶器持有者看起來還要更加的氣定神閒。
董丞見狀說:“我早就想問了,那天夜裡,你是不是知道是我?”
衛杳回憶了下,《此愛為劫》裡沒這段。她隻好問:“哪天夜裡?”
董丞倒也不意外她不記得。
搭檔四年,一千多個日夜,她對除音樂以外的人和事都記性不好這點,他是清楚的。
於是他難得態度很好地解釋道:“去年過年,你從福利院回來的路上,差點被人拖上一輛黑車。”
衛杳作深思狀。
他說:“我以為你知道拖你的人是我。”
衛杳沒再深思了。
她問:“你為什麼要拖我?”
“因為我討厭你,恨不得你去死。”董丞自然而然地答道,“我從認出你的第一眼,我就討厭你。”
衛杳茫然地“啊”了一聲。
董丞說:“你該不會以為,五年前的選秀,是你第一次見到我吧?”
衛杳說:“不是嗎?”
她嘴上回應著董丞的話,實際上心裡卻有種很詭異的感覺。
明明都拿著刀來堵她了,結果不僅不立即動手,還跟她叨來叨去回憶過去,都用不著她故意拖延時間。
這年頭的惡毒男配都這麼好心的嗎?
還是說,那個摸不著看不到的錦鯉光環,起作用了?
彈幕上卻是一派慶幸。
【對!就是這樣!紅紅繼續和他聊,拖延時間,等警察來了他就跑不了了!】
【趁現在情況不危急了我趕緊捋一下。去年過年,福利院,黑車……網上有說過這個事嗎?】
【沒有。】
【趙哥微博裡也沒提這事。】
【我懷疑是不是紅紅知道拖她的人是董丞,她為了the sun,就沒揭發他?】
【紅紅很低調的。】
“選秀是我第三次見到你。”董丞說,“不過你都忘了。”
衛杳哦了聲。
他又說:“你這個人,全身上下都讓我討厭,但唯獨記性這點,是我最不討厭的。”
衛杳想了想說:“那我謝謝你?”
董丞說:“嗯,不客氣。”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想笑。】
【如果不是董丞還拿著刀,我真的以為這是他們互懟日常。】
【紅紅記性的確差,基本上她隻要超過一個月沒登錄微博,我們就得懷疑她是不是又忘記密碼了。】
【我就說董丞做了那麼多喪儘天良的事,紅紅怎麼就能忍他這麼久,原來是都不記得了。】
“你就不好奇我第一次見你,發生了什麼事嗎?”
“好奇。可你會說嗎?”
“我會說,不過前提是——你先閉嘴。”
到這裡,沒等觀眾們打字,就見那把被倒提著的刀,突然轉了角度,直直地朝衛杳刺去。
那一瞬間,時間都仿佛放慢了。
慢到衛杳能清楚地看出,他這一刀的目標,是她的脖子。
他想毀了她的嗓子!
下一秒,她猛地擰身,以緊貼牆麵的姿勢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刀刃。
躲開後,她反應迅速地抬腿,一腳踹向董丞。
董丞朝後一退。
她則趁機伸手去擰門把,試圖打開這扇門。
董丞見狀說沒用的,門是從外麵鎖上的,人在裡麵是絕對出不去的。
衛杳果然沒再擰了。
她鬆開手,說:“你真要在這裡和我拚個你死我活?”
“怎麼會,你是我搭檔,我怎麼舍得殺你。”此刻青年眼睛亮得嚇人,神情也是詭異的,“杳杳,我隻是想,隻要你那把好嗓子沒了,我們就還是最好的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