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賣部木頭櫃台後麵坐了個戴眼鏡的胖老頭。胖老頭拿著報紙正在看,聽見人進來也不在意。
桑曉曉敲了敲櫃台:“我要買信封,郵票。還有能塞進信封的紙。”
胖老頭抬頭,一下子就認出了桑曉曉。村裡頭買郵票和信封的人可不多。這開銷夠人吃好幾個菜了。家裡條件好點的,也多是打聽誰能幫忙帶份信,直接讓人捎去了。
“郵寄哪兒啊?”胖老頭從櫃台下拉出郵票集,放到桑曉曉麵前,“挑個你喜歡的。”
桑曉曉看過去。
這會兒的郵票設計感確實不錯。今年正是牛年,一版郵票全是紅彤彤的牛。右上角寫了個八分。她是有三塊錢,估計掏了她哥大半家底。
因為現在是月初。
如果是月末,家裡未必有錢給她買八分的郵票以及信封和信紙。
桑曉曉選了一張誌氣高昂的牛剪紙郵票:“這張。郵寄到陽城出版社。”
胖老頭一聽就明白意思:“喲,要投稿啊。”他樂嗬把郵票撕下來,親自去給桑曉曉拿了信封和信紙。他給桑曉曉算了下,“信紙一毛六。這信封一毛錢。保證他們一眼就看到你的稿!”
卓詩飛走進來,聽見了桑曉曉和胖老頭的對話。
她驚訝看向小姑娘,又很理解這年紀小姑娘熱衷投稿的想法。隻是現在不是什麼稿件都能上報紙或者出書的。出版社為了方便,寧可多印些名人的東西或者國外文學的翻譯稿。
普通小姑娘的稿件,怕是打開來掃一眼就扔一旁了。
她有個小姐妹就是出版社的,前段時間就給她說過這些事。
桑曉曉在那兒一算,合在一起三角四分。可她看到了信紙和信封,覺得信封還成,信紙實在不行。這紙最多能當打草稿的紙,哪能用在謄寫上。
“這紙太差了。鋼筆要暈開。”桑曉曉送回去,“我要好的。”
胖老頭沒想到桑曉曉要求這麼高。他反正有錢賺,自然去給桑曉曉取了好的適合謄寫的信紙:“這給出版社投稿可不能有錯字。一錯了就得換一張新的紙。用多了貴。”
桑曉曉手持三塊錢,傲慢抬了抬下巴:“多少錢?”
胖老頭:“兩塊五,挺厚的。”
這貴得連旁邊卓詩飛都側目:什麼紙啊?
桑曉曉把錢往桌上一放:“兩塊六毛八分。加上這邊上的兩粒糖,你算下對不對。”
“糖一毛一粒。”胖老頭給桑曉曉算了下,還給了桑曉曉一毛二。接近三塊錢的生意,絕對算是小姑娘的大手筆,“什麼時候投稿?”
桑曉曉拿到了紙,用手感覺了下紙張厚度,總算滿意些。這紙用鋼筆寫了,絕對不會投到背麵去,可以兩麵用:“給我弄個桌椅,我現在就謄了投。”
胖老頭還真有桌椅。
油桶就在隔壁,有些人想要郵寄點什麼,都會臨時到店裡借個地方寫東西。
他把折疊靠牆的桌翻下來,小椅子抽出來:“請。”
應付完桑曉曉,胖老頭才看向一直在圍觀的卓詩飛:“買什麼?”
卓詩飛回過神,失笑:“啊,我剛才送她過來的。本來想著小姑娘要是快的,我再給人送回家。看起來應該還要一會兒。”
胖老頭:“哦,那椅子要麼?你等會兒?”
卓詩飛看了眼信封的模樣,記了下,隨後朝著胖老頭擺擺手:“不用了。我得回去。小姑娘要是晚了……”
胖老頭繞回到櫃台後麵:“沒事。她爸傍晚回家路過這裡的,我叫住人。”
桑曉曉坐下,沒理會卓詩飛和胖老頭說話,低頭拿出本子,現場開始謄抄。她手速很快,幾乎掃一眼,下一刻能直接在自己的紙上直接寫一行。
卓詩飛想著既然有家長接送,那是沒她的事情了。她靠近桑曉曉,想看她到底是投什麼,敢這麼大氣買那麼昂貴的紙張。人剛湊近,她沒看到字內容,隻粗略掃到她的字。
她禁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字可真漂亮。
可就是這兩眼,讓桑曉曉敏銳抬頭,順手擋住了自己的文。
桑曉曉剛才還在“姐”的叫,現在就惱了:“你這人怎麼能看彆人投稿的東西?”
話說出來像是責怪,又因為桑曉曉年紀小,好似還有點年少的嬌嗔。卓詩飛忙告饒:“我什麼都沒看到。那小姑娘你寫著,我走了啊。”
桑曉曉敷衍點了頭,低頭繼續謄寫。
卓詩飛著實是覺得小姑娘說話挺有意思。嬌氣是真有些嬌氣,接觸起來卻不會讓人厭。她尋思著回去和小姐妹說一聲有這麼一份稿子。
至少讓出版社看在信紙價格昂貴,字又不錯的份上,好好看一下文章。
當然,她也不否認,有這小姑娘長得好看的原因在。
作者有話要說:因評論解釋:我寫的作精就是我理解的作精。她如果懂禮貌,知分寸,作前還要解釋才能恣意或者發脾氣,她就不是我理解的作精。她可以是任何一個很可愛的角色,但不會是我被寵壞且常常沒分寸的作精桑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