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桑曉曉讓傅元寶滾,傅元寶不但不滾,還真笑出了聲。

他這一笑很算火上澆油,對上桑曉曉的黑眸,能聽得到木柴被燒到迸裂開的響動。

桑曉曉怒瞪他。他意識到“五分”可能是桑曉曉拿來敷衍他的,沒再說什麼,起身去書架那兒。

高考剛恢複那會兒,大學很難考上。陽城第一批高考生中隻有寥寥幾個中了,陽城底下一個縣出了兩個大學生都能敲鑼打鼓。那時更多的人隻能重新讀一遍高三,等來年繼續考。

人哪有那麼多一年複一年,所以不少人拿了畢業證就出去找事做,還有不少人想辦法當個體戶。

小奶奶想讓他考大學,但他沒辦法帶著小奶奶去外地念書。老人家早年乾活累壞了身子,前些年又正好身體不好。他得賺錢,還要照顧人,當然和其他人一樣選擇暫時放棄考好大學。

後來稍空了點念了個晚上上課的夜校,算是當把書念完了。

現在每天忙,出門走一趟省內都能花十幾個小時,更彆說省外。他很難去上好大學。

課不上夠,成績拿不出來,真正好大學的教師可不管學生什麼身份,讓重修就隻能重修,讓退學隻能退學。占一個大學名額最後被勸退,浪費他考大學花的時間。

桑曉曉和他不一樣,是個被寵過頭的姑娘。有空有閒,聽小奶奶的意思讀書是有天賦。

傅元寶走到書架上掃了眼自己的書,發現似乎沒幾本適合小姑娘看的。

桑曉曉趁著傅元寶在看書架,再度狠狠瞪了兩眼。但瞪眼太沒有殺傷力,隻能讓她覺得眼睛累。傅元寶背對著她,根本看不到她凶狠的眼神。

煩人。

桑曉曉沒太懂傅元寶。傅元寶剛才說右手手指骨折的時候,她發現傅元寶右手手指是有點異樣。但正常人好麵子,身上有哪裡欠缺,絕對不會拿在嘴邊說。

再說這個鏈子,怎麼說給人就給了?

桑曉曉能感受到右手上的木珠串。他剛才幫她纏手串時,她注意到兩人手溫有差異。傅元寶的體溫比她高,以至於她現在戴著還能察覺來自手串上的餘溫。

她見過這樣類似的手串。上好的小葉紫檀,幾十年後照樣價格昂貴。上麵串著的玉珠看著也不便宜。傅元寶從十二歲戴到現在,又是小奶奶去寺廟裡給他求的,肯定一直戴著當寶貝。

小奶奶的審美比傅元寶不知道好多少。

好看是真好看,戴著舒服也是真舒服。

可給的太隨便,給人感覺很不實誠。

桑曉曉想想覺得這人不太對,眉頭皺了起來。

傅元寶難道在有一個未婚妻的情況下,還在外麵沾花惹草?否則怎麼會那麼容易應對她的脾氣?

還是說這手串其實是仿製品,批量生產根本不值錢?

傅元寶問題很大。

她皺著眉頭想東想西,傅元寶拿了書回到她麵前。她眼前多出了一本書,名字叫《開拓者》。

傅元寶特意挑了本故事性稍強一點的:“這個作者寫過一本《喬廠長上任記》。前些年各地議論聲很大。現在這本也挺有意思。要看看麼?”

桑曉曉一看名字,當下知道大概率不是自己喜歡看的類彆,語氣不善:“不看。”

傅元寶想著桑曉曉還要在這裡待著幾天,等下可以讓秦蓁出去買書:“那你喜歡看什麼書?”

桑曉曉身子微後仰。

她喜歡看的書太多。古有聊齋誌怪紅樓類,現有詩歌散文愛情類,未來還有各式各樣雖說是網絡文學,卻在內涵和構架上相當具有創意的書。

但傅元寶突兀這麼一問,她腦子裡跳出的隻有麵前這本書名以及自己的《春居》。再多想就剩下語文課本裡的文章。

她這段時間隻顧著學習和寫稿。家裡沒什麼錢,剛賺來的稿費還了桑達達三塊後,幾乎都被她買紙筆墨水了。整整一個多月竟是一本課外讀物都沒看過。

桑曉曉盯著傅元寶,半響說出了名:“《春居》。”

傅元寶聽著覺得很文藝,隱隱還有點熟悉。

他點頭:“明天讓秦蓁出去買。”

傅元寶要是不說這句話,桑曉曉就不會再繼續這個話題。不然容易暴露她真很久沒。可傅元寶說了這話,桑曉曉不高興了。

桑曉曉覺得傅元寶果然不愧是商人。說話大概率沒幾句真的。

他的采訪稿和《春居》印刷在同一期報紙上,甚至恰好是在同一大頁,一左一右。他竟然完全沒看過!自己的采訪稿說完就當假的,連樣刊都不瞥一眼。

虛偽。

做作。

騙子!

打扮和名字一樣土。紅粉骷髏,白骨皮肉。人到了病老的時候,本質隻看人性。

桑曉曉站起身,取下手上的珠串,直拍在書上:“你自己留著戴!自己留書房看書吧!”

她生氣往外走:“我就該去做作業!”

一個考五分的學生和一個社會人沒什麼好聊的。就該退婚!

為了表現自己囂張跋扈,極端憤怒,桑曉曉臨著走把門給摔上。門發出“乒”一聲,隔絕了書房裡外。書房裡隱隱能聽到外麵氣憤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