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曉曉不知道那些個報紙雜誌怎麼寫的。
一個有才的女人和一個有錢的男人,能有什麼彆的故事嗎?現在和平年代,除了情感故事就不會有彆的事。恰好他們兩個之間真說不清道不明。
怎麼說?說他們之前其實訂了娃娃親?
說出去往後退婚都退不了,退能上報紙,不退回頭真結婚了還得上報紙。
不解釋的話,難道就能堵住彆人的嘴?人的想象力總是能在各種故事中放大到極為可怕的程度。今天傳他們之間可能有不一般的情感,明天就能傳出來他們小孩都有了,就在隔壁老家。
但凡回頭兩人另外有了對象,那好了,第三者插足,出軌之類的八卦簡直更吸引人眼球。
幾十年後的網絡社會便是如此。
夫妻有的年年有離婚傳聞,這倒是有真有假。可有年老的,年年有過世傳聞,這就很離譜。怎麼的,人還得證明自己天天是活著的?
桑曉曉這邊沉默,另一頭唐雪君就慌了。唐雪君就像桑曉曉所想的那批人一樣,在這一刻腦子裡已經有了十來個版本的愛恨情仇。
什麼貪圖美色,資本家強行追求女學生未果,竟派遣司機天天看護。
什麼陽城一個回眸,一見鐘情後兩位年輕人同住一屋,其女子尚為學生。
細思極恐。
唐雪君謹慎,生怕自己問錯話,委婉問著:“你看這個事要不要有什麼比較正式的,我們這邊可以反饋出去的解釋?”
桑曉曉想了下桑家和傅家的關係。這從頭說起來,故事內容實在是很長。長到她一時半會兒說不完。而且細節上的內容主要是桑家長輩和小奶奶之間的事,她其實並不算清楚。
她覺得傅元寶真是煩人。
煩人!
桑曉曉決定等下就給傅元寶打電話,去說他兩句。她得在他的痛苦之上建立自己的快樂王國!
“我和他確實有關係。”桑曉曉用手指繞著電話線,話裡的嫌棄簡直能溢出,“我和他小時候訂了娃娃親。不用正式往外說,你們知道下就行。反正我是我,他是他。”
唐雪君知道桑曉曉投稿根本沒走傅元寶那個途徑。
不然早直接出書就好了,何必自己投報紙呢?
唐雪君連連應聲:“好的好的。那我們就出版社裡自己傳傳。”反正傳出去也是真的。
她補著話:“確實你是你,他是他。文字作品哪能讓金錢玷汙。”
桑曉曉可聽不得這種話。誰家文學作品是純粹脫離金錢的?陽城日報難道膽敢不給她稿費?桑曉曉的美好未來人生全靠稿酬。
她抬高聲音,要是和人麵對麵能親眼瞪唐雪君:“為什麼不能?趕緊玷汙。我還指望著我的印刷第二批第三批。我家裡連洗衣機都沒呢。出版的稿費趕緊郵寄過來,我馬上去郵局領。”
桑家電話機和冰箱都是剛添上的!
高貴的脫離群眾的人可不要帶上她。她就是要一份付出一份收獲,一份收獲一份享受。這世上所有努力工作的人,就該得到應有的回報。
桑曉曉想著接下來那群寫有的沒的人,打算等下去看看。人能寫文章,她也能寫。回頭看誰寫得過誰。他們編排她,她就敢陰陽怪氣對方。
唐雪君沒想到桑曉曉會這麼說。作品序裡麵那風趣幽默的三木,和電話對麵傲慢計較的人完全不同。她在這一刻回想起出版過程中桑曉曉的龜毛。
桑曉曉的文章是上過報紙校對過一次的,出書再校對工作量其實很小。誰想最後的“校對”工作因為桑曉曉增加結局,調整文章結構,時間和彆的出版書工作量完全沒差。
她這邊催稿的過程中,有和宋姐見麵,幾次看見宋姐被桑曉曉“壓榨”。
宋姐是個負責的老編輯,做事很是妥帖。出封麵的時候給桑曉曉郵寄了三份稿件,問三個封麵圖她喜歡哪個。桑曉曉看完說都不喜歡。
出版社圖庫存多,又發了三份去問,最後桑曉曉選了第一次發的一張圖。這真是相當過分。
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少。
桑曉曉越是和人熟,提出的要求就越多。唐雪君剛回憶一下這段時間的經曆,禁不住為自己將來的工作量抹淚。想想工作量,再想想往後桑曉曉能給自己帶來的升職加薪,又非常理解桑曉曉了。
該玷汙的時候趕緊玷汙吧。
人彆和錢過不去。
唐雪君正想著過去現在和將來,桑曉曉又提出了訴求:“你們陽城日報登報要是解釋,肯定會拉低自己的格調。你們就彆說。等我看完那些報紙,我給姚主編打電話。他認識的人多,我找個報紙專門寫個文章。我可不信誰和熱度過不去。”
她順便指揮唐雪君:“你趕緊去看看我的書賣得怎麼樣了。他們那群人哪有我的書重要。”
唐雪君來出版社前看了:“賣得特彆好,一定會加印!”
桑曉曉滿意:“好!那我要去罵傅元寶了。再見!”
唐雪君聽到這話,臉上表情一時完全不知道該擺出什麼神情。她聽著對麵毫無猶豫的掛斷和忙碌音,轉頭看向不住看她的宋姐。
心情複雜的時候,一定要有人陪著自己一起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