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1 / 2)

小孩子脾氣的桑曉曉沒了傅元寶強製約束,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次她沒喝,被傅元寶夾了兩道菜。

她不挑食,終於對傅元寶稍有了點滿意,慢吞吞吃起菜來。

喝了酒的人會像踩在雲端,輕飄飄一踏能上天。酒味道對桑曉曉來說很糟糕,可這胸口暖意和後續的困頓輕飄又讓她有一點喜歡。

因為這一點點喜歡,她趁著傅元寶沒注意,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等傅元寶注意到桑曉曉試圖倒第三杯,才發現小姑娘的酒意自上了臉就沒下去過。

臉紅撲撲的,眼眸如同兩泉眼,濕漉漉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但那個輕微亢奮的勁頭能證明小姑娘完全沒哭的意思。

不僅不想哭,還想造反。

傅元寶又給桑曉曉夾了兩口菜。他起身輕聲讓服務員拿了個一樣的杯子,裝了點白開水,很是順手替換掉了桑曉曉的酒杯。

桑曉曉自覺很清醒,看到換酒杯很敏銳警惕:“你乾嘛?”

傅元寶說謊不臉紅:“給你換一種沒什麼味道但後勁很大的酒。你慢點喝。”

桑曉曉將信將疑,拿起來喝了口。確實沒什麼味道。後勁現在也察覺不了。

已經在酒後徹底把智商降低掉三歲的桑曉曉竟是信了傅元寶這個解釋,嘟囔著:“我就喝喝看,確實比剛才的酒味道好喝點。”

對白開水口感喜愛度大於白酒的桑曉曉這麼點評著。

是個人這會兒都能看出桑曉曉屬於喝多了。

小年輕的情感互動看得結婚多年的鄭嘉很是想笑。他也沒放縱大笑,隻是佩服朝著傅元寶豎大拇指。這種姑娘他是駕馭不了,怕,真的怕被煩死。

傅元寶對此也不過是舉起酒杯示意了一下。

晚上回房間,桑曉曉和傅元寶睡兩個屋。小姑娘出遠門自己住總是不太安全。外頭人員混雜,最好都是結對出行。首都鄭嘉把兩人的房間安排在正對麵,還和賓館的人叮囑了好幾遍,生怕賓館怠慢,一個沒注意讓外人到酒店亂塞廣告的小卡片。

傅元寶知道桑曉曉喝多了點,擔心她洗漱過程中睡過去,愣是在桑曉曉屋裡等桑曉曉洗完睡下了才準備離開。

桑曉曉換好單薄睡衣鑽進被窩裡,臉沒有喝酒的時候那麼紅,呈現出粉撲撲的模樣。她已經很困了卻沒有直接睡過去,盯著傅元寶苦大仇深看著。

傅元寶替人掖好被子,問桑曉曉:“怎麼了?”

桑曉曉聽著傅元寶的問話,從被子裡伸出手:“你過來。”

不醉酒的桑曉曉說話都足夠嬌氣,醉酒後的桑曉曉說話更是如此。她的發音簡直就不是用嗓子來發音的,氣是從腹部發出,再通過鼻子哼唧來表達的那樣。

像是小動物。

傅元寶不由湊過去,欠身低頭:“怎麼了?”

桑曉曉一爪子糊在傅元寶腦袋上,使勁揉搓弄亂了傅元寶的頭發。傅元寶為了出差又抹了摩絲。不過他這回沒有全部往後梳,而是隻抹了些定型。

“硬邦邦的。”桑曉曉很不滿意這個質感,收回手,整個人重新鑽回到被子裡。她會被傅元寶揉亂頭發,還是第一次報複回來。

報複成功的桑曉曉高興得又想晃悠小腳,隻可惜人縮在被子裡,怎麼都沒法隨意晃悠。桑曉曉赦免天下一般赦免傅元寶:“你走吧。”

她吩咐著:“明天早上你要起的比我早,準備好早飯。我要吃羊肉泡饃。”

南方沒這個。首都有。聽說大早上暖呼呼一碗下去,人快樂能上天。

傅元寶知道桑曉曉愛吃,答應下來。他重新幫桑曉曉掖好被子,確認小家夥真的閉上了眼睛,這才起身向後順著自己的頭發。本來固定好的頭發被揉亂,現在全往後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無聲笑了一下,從房間裡徹底離開。

桑曉曉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來首都的人都會想要早起去看升旗。她到達的第一天卻因為前一天飲酒的緣故難受得要命,皺起眉頭將整個人更誇張縮進被子裡。

她的生物鐘讓她習慣了到點醒來。以前作息正常飲食正常,除非生病否則很少有這麼難受的時候。現在的她就感覺自己腦袋被人敲了一悶棍。

昨天飄忽有多快樂,今天的不適感就有多強烈。

記憶沒有片刻的缺失,讓她很清楚知道自己乾了什麼。把水當酒的弱智,恐怕全天下就她一個了。桑曉曉在被窩裡罵咧咧:“這輩子就不該碰酒。”

喝酒害人。

好在她的罵咧咧沒人看到,不然像傅元寶惡劣的性子,肯定當場笑出來,還是越想越好笑。

當門外響起敲門聲,桑曉曉垮著小臉從被窩裡鑽出來,去門口開門。

傅元寶頓在門口:“你先洗漱。賓館的早點已經做好了。”桑曉曉衣服淩亂,半個肩膀露在衣領外,頭發比他昨晚還亂,非常像鳥巢。

桑曉曉點了頭,轉身去洗漱。

賓館的早點一般沒有羊肉泡饃。這種地方美食需要去專門讓廚師做。桑曉曉要吃,傅元寶就勞煩廚師去做。好在賓館廚師確實能做,也省得他再想辦法叫人出門去買一份回來。

羊肉泡饃是把乾巴巴的泡饃掰碎了丟進羊肉湯裡。湯味道鮮美,裡麵更是有肉有主食。這種更適合冬天吃的美食在大夏天照樣能引得彆的住客頻頻側目。

吃完早飯,昨天約好出門的鄭嘉已經坐在賓館大堂的椅子上等他們兩個。見兩人出來,樂嗬和兩人招呼:“走,去文學藝術編輯部。”

文學藝術編輯部位置非常優越。

此刻正是工作日,編輯部的現任主編曹主編正給老主編汪老倒茶。汪老年紀很大。當年文學藝術可以說是在他手上發揚光大,一直走到今天這地步。

整個編輯部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不是汪老的崇敬者。汪老過去並沒有一帆風順,他經曆過的困難是很多人一輩子都碰不上的。最痛苦的時候,距離尋死就一念之差。

也好在汪老有個好朋友。他好朋友是個聰明人,當年文筆極好,年紀輕輕就靠著一手字和人談笑風聲,最後和上頭互換了一張字帖。

也就是那張字帖幫助了他,也幫助了汪老度過難關,最終扛了下來。汪老作為文學藝術的核心支柱,再走出困境後帶著一幫人,將雜誌三年內達到了年收入百萬的級彆。

在這種風頭下,他又驚人將主編位置讓給了現在的曹主編。

工作給了彆人,汪老當然空下來。平時有事沒事遛鳥下棋或者去看看孫子孫女。再多一個喜好就是來編輯部看看小輩們工作。

他也不指導,就那兒翻看彆人的投稿。有的投稿有趣,曹主編沒讓上雜誌。他就親自寫個回信,對對方表示一下肯定。

寫文學的人可不能因為沒刊登上雜誌,而就此放棄啊。

以至於很多來投稿的作家,常常不知道是被刊登上好,還是不被刊登上更好。要知道汪老的讚許也是很值得珍藏的。

曹主編每回問汪老要把文章在後續繼續刊登上麼?汪老就搖頭:“差了口氣。你的眼光我是信得過的。”

也就是有這麼兩任主編在,編輯部的人工資福利待遇都好,所以日常工作氣氛是極好。大家夥下了班都常常結伴出去喝酒吃飯。

三木的文章刊登這個事,當時編輯部裡全票通過。

汪老後來看了好幾遍文章,直說後生可畏。他因為開介紹信的緣故,知道三木今天會過來,特意一大早趕來。

曹主編順手就給他倒了水。

汪老拿著三木的書:“年輕人想法就不一樣。我要是寫這種,滿腦子都是悲情結局。你看她寫出來就沒悲情感。你會覺得這有點意難平,可又覺得已經是最好的結局。很浪漫,充滿了希望。這是一種年輕人的朝氣。”

老人家說話語速慢,評價人的腔調和傅元寶幾乎一個模子裡刻出來。慢條斯理,有著一種讓人能聽得進去的文雅。

這種誇讚對於汪老來說是日常。他喜歡彆人誇自己,推己及人就喜歡誇彆人。誇獎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通過誇獎,人們能創造出更大的價值。

缺少誇獎的人,會容易因為一時的成就和在當時所有人的突如其來的誇獎中迷失自我。而常年在誇獎中成長的人,更自信,也更容易理智去看待這些誇獎。

他點評完,對桑曉曉是充滿興趣。一聽到門口有動靜,忙耐不住站起身來朝外張望。

桑曉曉是到了文學藝術編輯部,才知道陽城去過的幾個編輯部是多麼小打小鬨。文學藝術的編輯部光辦公室就分了好幾個,有專門選稿的,有專門做後勤的,還有文秘辦公室。

主編的辦公室距離文秘辦公室以及最大的一個編輯室很近,桑曉曉一路問過來,終於成功到達目的地。人還沒敲門,就見門口走出來一個老大爺。

說老大爺是真的像首都公園裡遛彎的老大爺。上身穿了件白襯衫,下身配套的竟然是寬鬆的棕色褲衩子。要是配一把蒲扇,直接能上公園。

這老大爺一開口,味道在桑曉曉耳裡就是地道的京普:“三木?”

就這麼說兩個字,後麵都有點兒化音。桑曉曉也是佩服這位。

她不熟悉編輯部的人,被帶著也帶上了點首都味,問了一聲:“您是?”

“我姓汪。”老大爺向桑曉曉介紹,“也動筆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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