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大學應考人數都比去年多,每年大學招收人數也比去年多。大眾對於大學生越是求賢若渴,大學生待遇越是好,考大學的人就會變得多起來。
然而即使是這樣,考大學在大家認知裡還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桑曉曉的同桌們家裡大多數的聲音都是:“你成績不是估出來了麼?今年要是考不上大學,可彆讀一年了,讀專科也蠻好的。人家出來有工作的。”
複讀一年的人,要是不上心,成績隻會越考越差。
或者是類似於:“真的假的?你怎麼估出來分數那麼高?哎,可彆估錯了啊。”想相信又不敢相信。
更有大咧咧的:“哎喲,能考上最好,考不上種地唄。反正我們家的地都是你的。你上不上大學都是你的。”
所有同學都緊張等著成績,偶爾出來碰頭的,碰見了都苦笑:“我緊張的三個晚上都沒睡好了。再怎麼下去大學沒考上,我命都要沒了。”
“彆說,我睡得晚起得早,和我家的雞每天比誰大早上鬨騰。”
大家夥尚且沒知道成績,而高三班的幾個任課老師先收到了桑曉曉的成績通知,精神恍惚。恍惚結束,立馬想起來要通知桑曉曉。
結果一個電話打過去得知,桑曉曉人不在小河村。她現在跑首都去了。
成績出來了,結果當事人根本不在。
一群老師麵麵相覷:“那個,校長說要訂個橫幅,做個錦旗。還打算發獎金。”
“人不在啊。”
“消息靈通的編輯是不是要找過來了?”
“可人不在啊。”
領頭的老師決定把桑曉曉這事先放放:“這說明成績出來了對吧?誰關係好一些,打個電話去問問。記錄一下。”
正式的成績單到學校手裡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一個老師打電話過去,愣是用桑曉曉考了那麼高的分數,死活要對方把高三班的成績通過電話先報過來。
對麵也是真的人心善,答應了這個極為花時間的要求:“行吧。那你自己記一下。成績具體還是以到時候送過來的成績單為準啊。”
老師連聲應下:“知道知道。”於是電話對頭一個通知人員念。而負責接聽的老師拿筆在邊上記錄著。
高中學校在繁忙,高中同學在等成績。
在首都的桑曉曉快樂無邊,完全放飛,天高海闊吃吃喝喝的同時,還能思考著寫文的事。桑曉曉和卓詩飛碰了頭,更是借了卓詩飛和她認識的人的臨時證件,去圖書館參觀起來。
卓詩飛自己則繼續去參加高校培訓,去學習高校內的教育方式方法以及各種活動組織籌辦的方式。她很忙,也沒空陪同兩人在學校晃悠。
前往圖書館的桑曉曉,則被圖書館驚到了。
首都的圖書館是真的驚人。麵積巨大,裡麵藏書更是密密麻麻。看上去竟是比陽城的市圖書館都好。當年的燕京一分為二,結果圖書是被這裡繼承了。這給高校圖書館打下了夯實基礎。
更讓桑曉曉震驚的是,在陽城辦借書證、平時借書都全靠手寫的情況下,桑曉曉竟然在圖書館裡看到有人正在搬運一台計算機。
這計算機和幾十年後的不一樣,和桑曉曉所見過最古早的計算機都不同。它沒有潔白的外殼,看著更是十分笨重。顯示屏沒有亮起,被封著,尚且隻露出了半個身子。光這半個身子就能讓桑曉曉意識到這顯示屏的屏幕有多小,內部硬件結構有多複雜和龐大。
而計算機光顯示屏不夠,它還擁有米黃色厚重的主機。擁有一個複古的鍵盤。與其說是鍵盤,看上去更像是電報打字機。反正就非常非常的複古。所有裝備都方方正正,看著就沉重。
九幾年的那種在國內稍普及開的計算機,都比不上麵前這一台計算機來得沉重。
她站在那兒看人將大塊頭搬到裡麵。
傅元寶在邊上也看到了這一幕。
他對這東西感興趣,拉過一個路過站立圍觀的學生問了下:“那個是?”
這名學生會圍觀計算機,顯然對這方麵有了解。他也非常友善:“哦,小型計算機。聽說是書太多了,專門要一台計算機統計一下。往後可能就是計算機的時代吧。很多東西會一一代替人類。”
他開了個玩笑:“不知道你看沒看過《傀儡小甲》,人類能創造出傀儡,替我們人類工作的。”
豈止看過。創作者本尊就在邊上站著。
傅元寶腦子裡一時間有很多念頭,和桑曉曉說了一聲:“計算機技術以後可以用在很多地方,會讓機械化更升一個等級。”
桑曉曉不由再次驚歎著。驚歎著頂尖高校的魅力,驚歎著高校學生的眼界,更驚歎著傅元寶的敏銳。
她說了一聲:“未來是計算機的世界,是網絡的世界。”而到了她那個年代,世界上更是炒熱著另一個虛幻的概念,“說不定也會形成元宇宙。”
在場的兩個人聽不太明白。
那個學生並沒有因為桑曉曉看起來年紀小而看輕小姑娘。他虛心求教:“你說的是阿帕網麼?元宇宙又是什麼?”
這下輪到桑曉曉茫然了:“阿帕網是什麼?”發音聽上去很奇怪。
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確定對方都有著知識的漏洞,且又擁有自己所不了解的知識。這位學生當機立斷,從自己包裡撕出了一張紙,拿筆寫著:“我叫郝明江,電話我也寫在這上麵了,是宿舍樓的公共電話。我每周來圖書館的日子寫在下麵。兩位要是有空隨時能來找我。”
他把紙交給兩人,順帶問著兩人:“兩位是?”他一看就知道兩人是一對。這手上珠串都是成雙的。問名字當然得一起問。
傅元寶拿過了紙筆,在人本子上寫著:“傅修源,桑曉曉。”
電話留了傅家的電話:“陽城人,這次是過來參觀。下半年會在首都待著。她下半年來上學。”
郝明江沒認出傅修源是傅元寶,桑曉曉是三木。主要是兩人一個人改名了,一個人報的是真名。他更詳細介紹自己:“我是去年錄取的,計算機軟件。”他說完算了算日子,發現不太對,“已經出成績了?”成績出了錄取情況應該也還沒出吧?
桑曉曉朝著郝明江微仰頭,很是傲慢:“我必上。”
郝明江被逗笑,豎起大拇指:“我當年也這麼想的。”
郝明江穿著一件軍綠色的汗衫,看上去非常學生氣。他本來到圖書館就是為了看書,所以筆啊紙啊都帶了。閒聊會很花時間,在圖書館總歸不合適。
可麵前兩人好像是來參觀的。
郝明江猶豫了下,還是問出了口:“要不要一起出去喝一杯聊聊?”
能考上計算機軟件專業並了解計算機的人,家境一般都不錯。在家境不錯的情況下,郝明江喝一杯的錢當然有。主要是他對桑曉曉剛才說的話很感興趣。
傅元寶對高校生也感興趣。
如果說往後是計算機的時代,像這樣的優秀人才能夠給他帶來更大更廣闊的天地,而不是拘泥於普通的藥廠、飲料廠。現在連請一個大學生都難,要是能請到一個頂尖高校生,那往後絕對是不一般。
他和桑曉曉商量著:“一起出去喝一杯。圖書館你能來四年。”
桑曉曉本來就是衝著圖書館來的。郝明江帶給她的興趣完全沒有圖書館來的大:“我不要。我要看書。”
郝明江剛露出期待,轉眼期待破滅。他不死心:“我們可以借了書,然後再出去喝一杯。我是想要聽你細說剛才說的那些。”
傅元寶更是說著:“學校邊上會有很好吃且新一些的店。這些學生肯定一清二楚,比鄭嘉這種更清楚。”鄭嘉是比較了解老店,新店肯定得學生更了解。
桑曉曉被兩人說得動了心。
可傅元寶怎麼就幫彆人起來了?桑曉曉盯著傅元寶,皺起了眉頭:“你為什麼幫他說話?你是不是……”
傅元寶幾乎能猜到桑曉曉要說的話。他回答得很快:“沒有,不是,不退婚,日子要過的。”
這反應迅速得旁邊郝明江驚愕看向傅元寶。
到底這人經曆了什麼,怎麼這些話都能順口到問題沒聽完就能回答?回答的內容也很奇怪啊!
桑曉曉看傅元寶態度良好,勉強同意:“行吧,我去找一本書先借著。”
最後傅元寶借了一本《看不見的手》,桑曉曉借了一本傳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