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 116 章(1 / 2)

曹主編看過桑曉曉的每一篇長篇和短篇。桑曉曉的長篇喜歡寫一些迎合市場的通俗,而短篇更喜歡寫一些社會問題。她的文風一向來較為精悍暢快,又帶著一點童話幻想色彩。

原先看她的文章會覺得像是一個老先生看透世俗,常年隱世,所以才會寫出這樣子的文章,後來知道她的年齡後又能理解她是一個沒有經曆過多少世俗,又恰巧敢說又敢幻想所以才會寫出這樣的文章。

《先生先生》就是一篇桑曉曉寫文以來最具有幻想色彩的文章。

開篇這個老先生已經將要離開這個世界,他住在醫院裡,醫生對他進行了一定的診斷,認定他已經有些老年癡呆,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對現實的反應會越來越遲鈍,更會慢慢失去自己過往的記憶。

醫生沒有隱瞞老先生,所以老先生對自己的非常清楚。而就在這個狀態下,老先生看到自己麵前出現了一個小孩。小孩說他會幫老先生去解決這個問題,去守護過往所有的記憶。

當醫生再到老先生病房的時候,小孩倉促的想要躲開醫生,因此就從窗戶跳了出去。老先生很害怕,甚至為此從病床上坐了起來,誰想到小孩被一顆巨大的蒲公英帶走,笑著和老先生告彆,離開了這個病房。

接下來故事鏡頭從小孩的視角展開。他幾乎所有經曆的事情都是巨大的災難,有自然威脅的狂風驟雨,有試圖要他性命的鬼魅魍魎,而在這一切災難當中,唯有這顆蒲公英像救世主一般帶他走過一場又一場災難。

小孩原先穿的非常簡單,隻是一件上衣和褲子,連鞋子都在半路自然災害中失去。而隨著他不斷的朝前去尋覓探求,華麗的衣服、珍貴的寶藏,一件件出現在他的生活中,被他穿在穿戴在身上。

後麵的災難並不簡單,幾乎每一樣都可以要掉一個幼小孩童的性命。更有很多人試圖想要奪取小孩的衣服,他的寶藏以及他的蒲公英。他的性格也在整個過程當中不斷的改變,從原先一腔赤誠,變得除了蒲公英誰都不敢相信,而到後來當他的人生當中又出現了新的小花、碰上了和他一樣的孩童,他又麵慢慢變得重新學會相信人。

到故事的最後,小孩奔跑上的一座高山,那巨大的蒲公英散開化作無數細小的種子,落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上山的路上,一個個小腦袋不斷冒出,那些全是和小孩一樣的孩童。

現實裡病床上,一朵蒲公英落在了老人的枕邊。故事就這樣落下帷幕。

生老病死不可逆,故事的結局卻讓曹主編喉嚨口腔被堵住了一般。他其實能夠隱隱從文字當中看出傅修源的故事原型,可也從這個故事當中看到了自己的故事原型。

人活著或許是一種不斷經曆苦難的過程。那一朵蒲公英出現在了每一個人的生命中,成為每一個人朝前不斷奔跑的動力。這個故事也沒有什麼大道理,卻讓他這種過儘千帆的人想要落淚,想要哽咽,一時之間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個故事擁有著桑曉曉獨有的浪漫,也能帶給無數看懂故事的人無法言喻的共情。

生活越不易、年紀越長越是容易理解這個故事當中的情感。像曹主編這樣子的年紀,已經開始畏懼生病,畏懼死亡。在文學的世界裡,一部分人認為死亡是必然會降臨的,像老先生這樣在即將告彆這個世界之前,能夠回溯一生,充滿幻想浪漫最終達到高山之上,也算是沒有白活這一生。

好半響,曹主編才從故事的情感中抽離,壓下心頭的情緒。如果不是在桑曉曉的麵前,在編輯部裡,他恐怕需要拿出手帕按一按眼角。

這個故事其實看起來很簡單,從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當做兒童文學來看。細品又很有深度,因為這是一個給大人看的文學故事。

他不由輕歎:“三木不愧是三木。”

比他所想象的更具有文學天賦。

曹主編很喜歡這個故事。喜歡是一碼事,刊登是另一碼事。這個文章長度比《文學藝術》一般刊登的作品要長,但和《文學藝術》以前所刊登的作品風格也有一些差異。

《文學藝術》最近創出了一個新的板塊,專門給新生代作家刊登作品。但這一個板塊文章字數確實都短。這回要刊登上三木的新文章,恐怕要去掉一篇。

問題是不大,和彆的新生代作家對比卻很慘烈。

三木的文章用詞遣句上麵絕非是寫稿一兩年能夠達到的境地。所謂有天賦的人便是這樣,區區一年就可以達到彆人數十年都未必能夠達到的水平。

曹主編想了又想都沒想出怎麼刊登才更合適。他想將這篇文章給更多人看,讓更多人了解到這篇文章的價值以及三木的價值。

除非專設一刊。裡麵的文章精挑細選都得是同樣擁有傳世價值的文章。而這一期而至將會成為他們文學藝術一年當中的特刊,與他們平時發售的任何一起期刊都不一樣,就叫特刊。

這麼一想,他已經決定好了文章的去處。決定好之後他又想到一個問題。

他斟酌半響,和桑曉曉說著:“你這篇文章要不考慮參賽?”

文學界的獎項很多。大多數都是這些年才開始辦。得獎會有獎金。然而獎金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並不算是一個必須要得到的。獎項所代表的榮譽才是這些新生代作家比較需要的。

“不是說拿不了獎項的文章就不是好文章。”曹主編和桑曉曉說著,“我有幾個喜歡的作家,到外麵去獎項國際上都能拿,然而在我們這就很難拿獎,未必奪得人喜歡。你這篇文章可以考慮一下。等正式刊登之後,在國內國外都能參個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