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從陣痛到分娩成功,可能需要半天，甚至是一天。
陸長戈將熱水端進去後，就被接生婆趕出來了。
同樣被趕出來的還有小團子,理由是年紀太小不能看。
被趕出來的父子倆，兩手揣兜在屋門前走來走去。
聽到屋裡傳來媳婦的痛呼聲,陸長戈心裡倍受煎熬。
半個小時後，小團子肚子餓了。
“爹爹,團子肚子餓餓。”小團子伸手扯了扯爹爹的衣服，仰頭道。
“肚子餓了？去叫二藤給你下碗麵。”
“好！”小團子應了一聲，跑去廚房。
二藤在廚房看火，陶鍋裡此時正熬著小米粥。
“二二,窩肚子餓啦！想吃麵麵！”小團子跑進廚房,高聲喊道。
［餓了？行！小主人你等一下。］
二藤說著，又伸出一根藤條，從櫥櫃裡拿出另一個陶鍋。
將陶鍋洗淨，加水加兩勺雞湯。
等煮開後，先加入兩顆切成兩半的牛肉丸，還有幾片豬肉。
肉煮熟後,放入今早李小敏送來的米漿做的粉條。
然後是幾片青菜。
煮熟後，將陶鍋下的柴火拿出來,放到灶裡繼續燒熱水。
小團子拖著一張小凳子過來，坐在二藤旁邊。
廚房沒有桌子，二藤將粉舀出來,端著碗讓小主人這麼吃。
“二二，窩粗來的時候,姆父也這樣疼嘛？”小團子吃完一條粉,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小主人你出生的時候我又沒看見。］
“噢……”小團子低頭吸溜一條粉，又問道：“那二二去哪裡啦？也是在這裡煮麵麵嗎？”
神tm在這裡煮麵啊！
［……沒，我在山裡麵。］二藤有些無語，但還是回答道。
“噢，那……”
小團子還想問，卻被二藤打斷了話。
［停！彆問我為什麼在山裡，問其他的！］
“噢……那弟弟什麼時候粗來呀？”小團子問道。
二藤：“……”
它又不是弟弟本人，它怎麼知道？
［吃飯的時候不可以說話。］
“噢。”小團子噢了一聲，埋頭吃麵。
等小團子吃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現在沒有吃飯，是在吃麵呀。
所以，可以說話。
“二二，等弟弟粗來後，弟弟是小主人，那窩是不是叫大主人呀？”原本埋頭吃麵的小團子抬頭，又問道。
大主人？
所以，你這小家夥是想謀你爹的權篡你爹的位？
小小年紀，膽子不小啊。
［不是。］
“那叫什麼？”小團子好奇道。
［問你爹去。］
“噢……”小團子又低頭繼續吃麵。
“二二……”
［停！你又想問什麼？］
“啊？麵麵次完啦，還要！”小團子手拿筷子敲敲已經空了的碗。
二藤：“……”
失算了。
吃飽後，小團子又跑回屋門前，和爹爹一起等。
又過了一個小時，陸長戈終於聽到屋裡傳來嬰兒的哭啼聲。
沒多久屋門被打開，接生婆抱著孩子出來，笑道：“恭喜陸獵戶，您夫郎生的是個男孩。”
“嗯，抱進去吧。”
外麵天這麼冷，可不能把孩子凍到。
接生婆出來後，陸長戈給她包了三百文錢。
等人走後，陸長戈才讓二藤它們出來繼續工作。
陸長戈進屋之前，先把外套脫了，鞋也換了一雙。
走進去後，立馬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蘇卿雲此時躺在床上，已經累得睡著了。
二寶就放在他旁邊。
陸長戈喊來二藤，讓它端盆熱水來。
熱水到了，陸長戈直接將自己的手浸泡進去。
把手泡暖後，陸長戈才開始幫他媳婦做清理。
先將二寶抱到嬰兒床，然後再用熱水給媳婦擦身。
擦完上半身，換了件乾淨的上衣，接著是清理下半身。
清理完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陸長戈將媳婦抱到床中間。
將已經臟了的舊被子拿掉。
從擦身清理到換衣服，再到把原來的床褥鋪回來，蘇卿雲全程都睡著，沒被吵醒。
臨近午飯前發動，等孩子生完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蘇卿雲又睡了兩個小時，等他醒來時，肚子已經餓得不行。
沒等蘇卿雲完全睜開眼，旁邊就有人將他半扶起來。
“先喝點水。”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蘇卿雲下意識張嘴，喝了一口。
入口的水是溫的，喝完後，蘇卿雲也慢慢清醒過來。
“相公……”蘇卿雲的聲音有些沙啞。
“餓不餓？喝點粥？”陸長戈小聲詢問道。
“嗯。”蘇卿雲點了下頭。
熬著米粥的陶鍋已經搬進屋來了，下麵放有幾塊銀絲碳溫著。
小米粥是中午煮的，炭火溫了一個下午，現在已經熬得軟爛粘稠。
喝了兩碗，蘇卿雲才搖搖頭表示他已經飽了。
喝完粥，又喝了口溫水，蘇卿雲才出聲詢問。
“相公，現在什麼時候了？”
“快天黑了。”
冬天的天黑得特彆早，五點半天色就開始變暗，六點天就完全黑了下來。
“這麼晚了……團子呢？你們吃飯了嗎？”蘇卿雲又問道。
“吃了，團子和二藤在他那屋，地龍燒了，有大藤看著。”陸長戈把碗放到桌上，邊說道。
“有我在，你不用擔心這些，好好養身體。”
“那……那就好。”
“還有……辛苦了。”陸長戈坐回床邊，俯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蘇卿雲被相公突然的柔情弄得臉紅一片，眼神飄忽著不知道要看哪裡。
剛生完孩子的蘇卿雲，身體還有些虛弱，再加上躺在暖烘烘的被窩裡，沒一會兒又睡過去了。
陸長戈給二寶換了尿布，又去團子那屋看一下，然後才回屋躺下。
剛出生的小嬰兒鬨騰起來是不看時間的。
他們想哭就哭想拉就拉，照顧起來需要花費極大的精力和體力。
所以，趁現在能睡的時候儘量多睡。
陸長戈照顧過孩子，所以有經驗。
即使現在不困，也強迫自己進入淺眠。
果然，陸長戈躺下都沒有一個小時，二寶就哭起來了。
哭聲響起的下一秒，陸長戈立馬起身下床，將躺在嬰兒床的二寶抱起來。
摸了下小屁股，沒濕。
那就是餓了。
拿起放在一旁的奶瓶，拿開蓋子。
果然，奶嘴一塞進去，小嘴就開始吮吸起來。
“相公……寶寶是不是哭了……”蘇卿雲在睡夢中隱約聽到寶寶的哭聲，半睡半醒出聲道。
“沒醒，睡吧。”陸長戈輕聲說道。
聽到相公的話，蘇卿雲聲音模糊地應了一聲，沒多久就睡著了。
給二寶喂完奶，陸長戈又抱著他在屋子裡走了幾圈哄睡覺。
等小家夥睡著後，再小心地將他放到嬰兒床裡。
之後，陸長戈才躺下繼續睡覺。
半夜時陸長戈又被二寶的哭聲喚醒，這次是尿布濕了。
給二寶換完尿布，陸長戈又去團子那屋把他叫起來放水。
等陸長戈回屋，正巧看到蘇卿雲醒了，皺著眉似乎想起身。
“先彆動，我來。”陸長戈幾步走過去，掀開被子將人抱起來。
然後走進小隔間。
對於媳婦幾時要做什麼，陸長戈可以說是了如指掌，根本不需要他說什麼。
解手完畢，陸長戈又把人抱回來放到床上。
“餓不餓？再喝點粥？”陸長戈輕聲詢問。
“嗯。”蘇卿雲點點頭。
陸長戈在他背後墊了個枕頭，然後才去盛粥。
蘇卿雲半躺在床上，看著相公為他忙前忙後，突然想起他剛生完團子那會兒。
那時，相公也是這麼為他忙東忙西。
不過，因為自己對相公不甚了解，便自以為是地下了那種決定。
現在想想，也是覺得好笑。
現在，這男人雖冷，但心已經被他捂熱了。
喝了粥，又用了點溫水漱口，蘇卿雲才躺下。
白天睡多了，現在卻有些睡不著。
將碗放在一旁，陸長戈躺回床上，陪媳婦說會兒話。
“不用陪我說話了，你抓緊時間睡覺。”蘇卿雲和相公聊了幾句後，就催他睡覺。
不然待會兒二寶哭了，想睡都不能睡。
“嗯，你也快點睡。”陸長戈應了一聲便閉上眼睛，沒多久呼吸就變得平穩。
陸長戈進入睡眠狀態不需要多長時間。
蘇卿雲看到相公很快睡著，越發覺得相公今天肯定累壞了，心裡不免有些心疼。
蘇卿雲平躺了一會兒，覺得下腹有些隱隱作痛，便緩慢側過身。
旁邊的人一動，陸長戈醒都沒醒，便習慣性側身伸手幫忙。
這條件反射也是蘇卿雲懷孕期間訓練出來的。
懷孕時，肚子一天天大起來，長時間維持一個睡姿肚子會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