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多打擾停留,等陌輕塵的燒退了,林池就跟他一起離開。
隻是她身上帶的銀子本來就不多,買了馬車雇了車夫,又留下一些給民居裡的夫婦,就已經所剩無幾。林池算了算路途,從魔教出來,大概再六七天後應該能找到官府,到時候有陌輕塵的身份在,剩下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想著,林池靠在馬車裡沉沉睡去。
醒來時,卻是在陌輕塵的懷裡,他也閉著眼睛,麵容恬靜,不染塵垢。
林池撐著坐起身,正見陌輕塵墊在她脖子下的手臂滲出血跡,嘴角抽搐了一下:“陌輕塵…”
陌輕塵抬起手臂摸向她:“怎麼了?”
他的視線空落落停在不知何處,散亂而凝聚不了焦距。
林池的心一緊,抱住陌輕塵輕歎道:“彆動…我給你換藥。”
入夜。
“抱歉,我實在瞧不出貴夫君的眼睛是個什麼問題。”大夫放下簾子,輕輕搖頭,“料想會不會是受了什麼刺激?不然便是勞累所致,興許養幾日就好了?”
林池失望的謝過大夫,又轉回屋中。
眼睛對上陌輕塵沒有光華的眸,難過一下梗上喉頭,但她不想表現在陌輕塵麵前。
整了整臉上的表情,林池輕笑道:“大夫說你的眼睛沒有大礙,這邊的藥材不好,等回到明都,讓太醫幫你看,肯定很快便能重新看見的。”
陌輕塵輕輕搖了搖頭,彎起眼睛道:“我沒關係。”
即便沒有光澤,但隻是看著那彎起的弧度,也依然讓林池覺得無比心安。
此心安處是吾鄉。
半夜睡到迷糊,林池肚子有點餓,便爬下床想去客棧膳房找點吃的,未料還沒找到,就聽見有人敲客棧門的聲音。
客棧掌櫃剛開了門,幾個佩劍的男子就快速進來,為首的丟過去一兩銀子道:“給我們準備些好酒好菜,順便收拾幾間上房。”
掌櫃接過錢,忙叫醒小二去準備,同時邊倒茶邊殷切道:“幾位客官還有什麼吩咐麼?”
當中一位男子道:“沒了沒了,我們這商量大事呢!”說完,他喝了一口茶,壓低聲音道:“關於那個人瞎了眼睛武功大減的事情是真的假的?消息到底可靠不可靠?”
另一人道:“應該不是假的,有人親眼所見,那人的臉即便是易容隻怕都假冒不了…”
“不過光憑我們幾個能拿下他麼,畢竟他可是…”
“這有什麼!得到消息的不止我們一派,其他同那個人有血海深仇的武林人士隻怕也不會少,至多不
過幾日應該都會趕過來,哼,誰讓那個人那麼囂張,當年那次圍剿,各大門派去的長老高階弟子可都不少,竟一個不剩的殺了個精光。”男子握了握腰間的劍,道:“再說…若是真能殺了他,那可真是在江湖中一夜成名了!”
沒等聽完,林池就急匆匆上樓,拉起陌輕塵便道:“我們現在得走了。”
陌輕塵的神情還有些迷茫,不解道:“怎麼了?”
林池苦著臉:“有人來追殺你。”
來的路上她忘記遮掩,陌輕塵那一頭銀發簡直比路標還要招搖,完全是個活動的靶子!隻要稍微打聽一下隻怕就能順藤摸瓜找過來!
越想越著急,林池忍不住又問:“陌輕塵,你在這附近有仇家麼?不對,你大概有多少仇家啊?”
陌輕塵:“…什麼是仇家?”
林池:“就是你得罪過…或者殺過的人的家人。”
陌輕塵想了一會,認真道:“…太多了,記不清。”
林池抱頭蹲倒:“怎麼辦…”照這樣下去,想平安無事的尋到官府恐怕會很困難。
陌輕塵直起身,摸了摸她的頭:“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重點不是我啊!是你啊!”林池抓住陌輕塵的手,“你現在看不見,還能打過這麼多人麼?而且…”而且陌輕塵的手臂才受過傷,那傷口好的這麼慢…如果再受傷…
陌輕塵抿起唇,接著彎起眼睛道:“沒關係。”
那些都沒關係。
他沒好意思告訴林池,之前她給他上藥的時候,他有感覺到痛,雖然隻是很輕微的感覺,但至少他能感覺到了…那麼很快,他應該可以感覺到更多的東西,不再隻是沒有知覺沒有感情的存在,他可以實實在在的變成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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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池歎了口氣,沒說話。
她早該知道再怎麼跟陌輕塵說危險可怕他都根本不會明白的啊!
隔日一早,林池就去買了一些用冬青葉和鼠尾葉製成的黑色染料,然後在馬車上替陌輕塵把一頭銀發都染成黑色,陌輕塵倒沒什麼意見,當然…他對什麼都沒意見,甚至在林池用手指一點點替他染發的過程中,還頗為享受…==|||
林池也想過買假發,可是一則實在找不到能配得上陌輕塵的假發,二則若是佩戴不牢脫落下來就糟糕了,所以乾脆作罷。
不過除了染得林池一手黑汁,乾了後的效果倒是意外的好。
一直以來見到的都是陌輕塵銀發的樣子,飄渺出塵不似凡人,可染成黑色之後,那一層淺淺的疏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