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相信你,我相信你因為你是我爸,我唯一的親人!我聽你說的話了,善待他們,接納他們,可是結果呢?”胡惜指著他們一行人悲痛道,“我的衣服和房間都被王纖搶走了,這個女人,我所謂的後媽,自己用著幾萬塊的化妝品,每天換著全新的名牌衣服,給她女兒兒子幾千塊的零花錢。你再看看我身上穿的,還用我多說嗎?”
“這是誤會。”王先生深吸一口氣,說道:“你聽我說。好吧,我太忙了,是我忽視了你。”
胡惜這時候加重聲音淒厲斥責道:“那些都是我媽留給我的錢!你卻拿去養小三和你的私生子!”
王先生紅著臉事態道:“你閉嘴!”
胡惜:“我高考前吃了她的東西食物中毒,你還說是我的不對。”
王先生根本忍受不了她在眾人麵前揭自己的傷疤,蹭地站起來朝她衝去。
胡惜快速喊道:“你把我趕出家門自力更生,我沒見過鳩占鵲巢還這麼不講理的人!”
王先生伸手捂住她的嘴。
胡惜尖叫一聲,重重撞在門上,然後滑了下去。
門內門外的人都是大驚失色。那一下顯然撞得不輕。
“王先生!”班主任厲聲一喝,“她是你女兒!”
王先生連忙收回手,在褲子上擦了擦,理智也開始回籠。
他明明沒有用力……
他低頭,看胡惜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的模樣,畢竟是他親生女兒,難免會有後悔跟心痛。
不……不是他的本意。
班主任過去查看胡惜的情況,摸了下她的後腦,關切問道:“沒事嗎?”
門外熙熙攘攘的,聽著得有幾十號人,可能還不止。已經吵到裡麵的人說話都聽不清了。
這時候一位男生大喊:“都彆吵了!”
這一句相當有效,外麵終於重新安靜下來。
胡惜抽抽鼻子,繼續說:“我知道你們都想殺了我,怕我成年把錢拿回去。”
班主任嚴厲道:“胡惜。家庭之間的矛盾,彆說的這麼嚴重!”
“大年三十的時候,我煤氣中毒。當然意識還清醒但是不能動,我就給他們打了一通電話……”胡惜說著泣不成聲,張嘴就是一個劇情:“可是他們誰都沒管我,自己開心的過著年,看著電視。我一個人躺在房間裡,滿心絕望。如果不是有人及時發現,把我背出來,我可能已經死了。”
班主任錯愕一怔:“大年三十?你不在家嗎?”
“我在家啊。我在他給我找的一間鬼屋裡。”胡惜咬牙切齒道,“他把我趕出來,不聞不問,不就是想要乾脆把我餓死嗎?”
“我給你錢了!我給你每個月打了一萬!當初是你自己說要搬出去的,是你覺得你媽要害你!”王先生暴跳如雷道,“胡惜,你現在說話都沒一句是真的了嗎?你這麼誣陷你爸做什麼?”
胡惜伸出手:“給我錢了,證據呢?你給的一萬是冥幣嗎?我要是每個月有一萬,還至於過成這個樣子嗎?有本事你去我家搜啊,搜到一件值錢的東西,我跟你信!”
班主任想起來了,說道:“你的學費還沒交。”
“我交不起學費……”胡惜手指揩了下鼻尖,繼續痛哭道:“我進醫院的醫藥費都是彆人幫我墊的,他還請我吃了飯,借我一千塊錢。醫院的單據現在還在他手裡呢。”
王先生意識到了什麼,猛得扭頭看向自己夫人。
王媽媽抓緊手裡的包,用力搖頭道:“沒有,我給了——”
胡惜不依不饒:“證據呢!銀行流水賬呢!你拿出來啊!彆說一萬塊錢每次都是給的現金!你取錢總有收據吧?”
王媽媽眼神躲閃:“我每個月——”
王先生說了一萬,可是她每個月其實隻給兩千,讓王纖帶過去的。王纖又從裡麵抽了多少,這還真說不好。
而王纖此時也被嚇懵了,怎麼敢出聲背鍋?
就那麼一刻的遲疑,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班主任眼裡滿是對他們的不認同和對胡惜的同情。
王先生眼睛發紅,狠狠跺了跺腳。
這女人怎麼就那麼短視呢?讓他背上虐待家人的名號就高興了嗎?
這事如果是在家裡發現的,王先生最多隻是罵兩句,警告一下。可現在是在大庭廣眾被抖出去的,這麵子是丟大了。母女倆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她就是反應不夠快啊,不然打死不認,等回家再說。
她也算經曆過大起大落,可從跟著王先生起,生活圈子一直很單純,沒碰到過這樣的事。
等想明白,已經晚了。
王媽媽迎著眾人譴責的目光,還得硬著頭皮說:“沒有,我真給了!每個月一萬塊錢,回去我就給你們翻流水賬!”
可誰相信她呢?她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班主任一言不發地將胡惜扶起來,然後打開門。
門外密密麻麻的人群看見他們出來,自覺退出一條路。
班主任看著心煩,遷怒道:“都回去上課!堵在門口乾什麼?嫌作業太少了是吧?今天全部多加一倍!”
同學們還在為自己腦補出來的畫麵憤慨,對他的懲罰沒強烈反應。
作業都算個球啊!今天這個瓜,太值了!
王先生跟著衝了出去。害臊地根本不敢抬起頭,快速匆匆下了教學樓。
王媽媽想追,可現在又不敢。她偏頭看了眼呆成木頭的王纖,那個一個恨鐵不成鋼。
“哎呀你怎麼那麼笨呢,剛才都不知道幫忙接個話?”王媽媽問,“還有你到底有沒有給她錢?”
“我給了……”王纖細聲道,“我給了她五六百塊錢吧……”
王媽媽:“你——”
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對。
憑胡惜的性格,應該做不出今天這樣的事啊。怎麼忽然就變了呢?
那個自尊心比命強的家夥,會在自己麵前哭嗎?不會啊。
而且她對她爸一直還是尊重的,畢竟是她親爸,怎麼忽然就劃清界限了?